听容临月这话一出,素容当即瞪大眼,愣愣道,“小姐,你……”
论灭门,容临月比纳兰雨馨更有理由造反,一国忠臣就这么被抄家灭门,谁咽的下这口气。
论能力,容临月比纳兰雨馨更有机会造反。
除了慕容大将军,除了燕王爷和素容素颜等人,见过容临月真面目的人寥寥无几。
而慕子渊给她安排的这个身份,更加方便她隐藏。
只是容丞相那喜好邀功的性子给她强加了个待嫁南城的身份。
可说真的,容临月并没有想要造反的想法。
虽说皇帝昏庸无道,虽然她心中愤恨这世道不公,可她十分清楚地知道,造反意味着什么。
造反会让更多的家庭,与她一样,支离破碎。
“你什么你,近日可是要注意些,院子已毁,还不知道容丞相要将我们安排到何处。”容临月眸子眯了眯,没有回应素容。
素颜眉头一皱,看着容临月,面露难色道,“小姐,昨日容丞相已目睹您的容颜,这可如何是好。”
容临月嘴角顿了顿,思索着,相府三小姐病在后院两年,容丞相都不曾过问几分。
谁又知道,他会不会记得他这三女儿的长相。
不过,容临月也并没有多少担忧,她与三小姐容颜相近,只是三小姐病态已久,双目无神。
上次青楼一见,更是变得比以前丰腴不少,与自己这瘦弱模样愈发不像。
“见过便见过了,面纱我照旧戴着。”
倘若因为容丞相见过了她这张脸,她就不戴面纱了,岂不是摆明着自己是因为不想让容丞相一睹芳容才戴面纱。
如今脸已经被容丞相瞧了去,所以就不戴了,岂不是破罐子破摔?
容临雪本就对她起疑,容临月又怎能趁她的意,让她揪住小尾巴。
闻言,素颜了然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袖中往日里给容临月备着的面纱,叹了叹气。
好在有备用面纱,容临月的面纱已经在那院子废墟下不知所去了。
素容看着容临月的侧脸,脑子里不断转着今日听到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忘记与容临月交代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低着脑袋沉思了许久,素容才恍然如梦,大叫一声,“小姐,我想起来了!”
容临月看了一眼素容,对素容这大惊小怪的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略微配合地张了张嘴,“想起什么了。”
素容眉头一皱,“今日元氏院子里的人前来报过,这容丞相让小姐您今夜到正厅去用膳,说是要给您压惊。”
压惊?
容临月对素容嘴里蹦出的这个词嗤之以鼻,“哪日我又不得到正厅中去用膳了。”
怎么说也是容丞相那日特许的她从今以后都可到正厅去用膳,怎地今日还特地跑来通报一声,这元氏是在向她耀武扬威吗。
仔细一想,倒也不可能。
元氏早已经对她耀武扬威过,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当着他人的面落井下石。
那她这个平妻也做得实在是太不光彩。
容临月看了一眼屋子外边,“容丞相可曾说了何时给我们分配院子。”
让容临月一直住在这个小院子里,怕是不太可能的。
素颜摇了摇头,“并未曾说明。”
闻言,容临月眸子敛了敛,“好了,你与素容先下去打点打点这屋子,我们怕是还得住一段时日。”
今晚这顿饭,十有**与容临月日后的住所有关。
容临月眸子暗了暗,只是,容临月想不通,这容丞相到底想让她住哪里。
素颜与素容已然走出去,屋子里就还只剩下容临月与素言二人。
想了想,容临月走向素言,不知何时,素言已经鼓捣完她的茶叶,开始缝起素颜一条裙衫来。
容临月轻轻坐到素言身旁,看到素言的手抖了抖,笑了笑,“素言,没想到你竟是为素颜缝补起衣裳来。”
以前看素言与素容合起伙来压迫素颜那欢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素言与素容才是亲姐妹呢。
素言用针穿过手中布裙,余光瞥了一眼容临月,语气轻轻,像是久病不起的脆弱之人般。“小姐取笑素言了。”
她不过是看到素颜这条裙子破了,想到近日素颜对她的照顾,方才如此。
容临月眸色顿了顿,本想再开口说什么,可是看到素言手中的针,最终还是忍下了。
有些话,虽然该说,但还是要挑中好的时机。
听到容临月起身的声音,素言眸子未抬,只是被针扎了一下,动作顿了顿。
……
窗棂上传来鸟儿翅膀扑腾的声音,素言心口一紧,手中的针方向一偏,不由得再次被针扎中指尖。
素言被疼得狠狠皱了眉,却顾不上冒血的指尖,眉头一沉,抬眼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向窗棂。
靠近棕木的窗棂,素言伸手取下小鸟儿脚边的小纸条,轻轻拨开。
一行扭曲且无法辨认的黑色字迹跃然眼前——
“目标未近一步。”
看到这行字,素言眸色浮现一抹苦楚。
将纸条销毁后,素言写下自己的回应,绑在小鸟儿的腿上,举起小鸟儿,往某个方向一松托,鸟儿随即飞起。
素言眸色深远地看着小鸟儿飞远,粉唇抿了抿,垂下睫毛转身走回屋子里。
屋子外的大树后,一抹白色衣角若隐若现。
容临月收回自己的视线,朝围墙上高高一跃,极速而去。
她早就怀疑素言被人调了包,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一直未曾跟任何人提及。
今日没想到竟然被她撞见素言与外界联系。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素言回到她身边以来第一次与她的“主子”联系,但是,她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从围墙上跳下,容临月便一刻未停歇地追着那小鸟儿而去。
素言坐回方才起身的地方。再次拿起未曾做完的针线活,摸了摸微凸起的右眼角,眉头一皱。
左跳财右跳灾,这右眼皮跳个不停,难道她有何灾难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