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眉蔻再次穿着崭新的官服出现在议事厅的时候,果然这次是谈的都是正事,里面早已整齐的站好两排人都恭敬的等着坐在主位上的主子询问。
庄眉蔻迅速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次参拜的人大多数都是悬刀佩剑,显然全部是武官出身。
“庄眉蔻,过来,站到我身边来!”商逸阳此时早已穿戴整齐,面色凝重。
庄眉蔻不知道商逸阳到底是什么意思,便默默地走到商逸阳的身侧,站定。
商逸阳没有看庄眉蔻,而是看着他面前的一个沙漏。他的规矩是:漏沙流尽,所有人必须到齐,否则便是军法从事,拖出去斩。
下面的人显然很清楚自己主子的规矩,所以都早早排列站好。当最后一粒沙流下的时候,议事厅的大门被缓缓的关上了。
屋内烛火通明,但是却又寂静无声。
姚谦坐在商逸阳的下首,拿着自己的烟袋锅,却没有点燃,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下面已经站好的队列。
小花和唐偌麟此时也站在队里,神情肃穆,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嬉笑和气。
直到此时,庄眉蔻才知道:商逸阳真正的会面才刚刚开始。
“去把唐老将军请出来。”商逸阳淡定的对着身后的炼蛇吩咐道。
“是!”炼蛇迅速的躬身退下。
很快,唐惊浩被请了上来,坐在商逸阳的另一侧。
商逸阳手里拿着将官们递上来的折子,静静的翻看。
没有人出声,甚至连喘大气的都没有。
“我先给你们介绍个人,庄眉蔻!刑部掌刑。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她的名字,和——她的手段。连仕番虽然是个草包,但是不用皮开肉绽就能让他开口说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她就做到了。我想,唐老将军会替你们证实她的手段,所以,今天我问的话要是有一个人回答的我不满意,我就让你们尝尝刑部掌刑的厉害,顺便长长见识。”
庄眉蔻依然没说话,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波动一下。
而下面的军官却都看了一眼庄眉蔻,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则目光深沉,更多的是探寻和疑虑。
商逸阳瞄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人,将手上的折子扔回案上,低沉的问了第一个问题:“那个出来指证的副将是谁带的兵?”
立时下面的人都紧张起来。
此时有个军官立时走出队列,俯首说道:“回爷的话,是属下带出来的兵。”
“推出去,二十军棍!”商逸阳什么也没问,直接下了命令。
立时,两边出列金甲护卫直接将人拉了出去,噼里啪啦一顿军棍。
庄眉蔻听着棍子落下去的力道,就知道,这二十辊一下放水的都没有,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喊痛。果然是条汉子!
很快,人又给拉了回来。
那人已经满头是汗,屁股上已经浸出血来,但是整个人还是英挺着站了起来。
“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你是没看见,还是真瞎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他一个人,我们差点全军覆没,你们所有人脑袋搬家?现在唐老被贬为庶人,辽江以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商逸阳说话的语气几乎没有波动,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语气才是真正的愤怒和危险。
“属下罪该万死!”那位将军立时跪倒在地,不能抬头。“连累了将军和王爷,属下真是瞎了狗眼!”
商逸阳瞪着匍匐在地上却开始肩膀抖动的汉子久久没有开口。
而其他人也都惭愧的低下了头。辽江出了这么大的事,说自己没有责任的都不好意思站在这。
“我不过离开辽江两年,你们就给我弄的鸡飞狗跳。一个江南都要骑到脖子上拉屎了,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弄的民怨沸天的,什么克扣军饷?假扮土匪?贩卖军马?这样的事你们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你们的刀都锈了吗?你的剑都拿去砍柴了?”商逸阳说着,将面前的折子一下子飞出两本砸到地上。
立时,所有人都跪地而拜,“属下罪该万死!”
“你们就都该死!”商逸阳显然是说出了气,站起身子,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地上跪着的人骂道:“还让人搜出造反的凭证?你们都是死人啊!谁搜出来就应该当场砍死,还能让他们出辽江!周旭明,我走的时候让没让你照顾好老将军,我的话是狗屁啊?你还有脸当街喊冤,我呸!怎么就没把你关天牢去呢?现在好了,唐老替你们这帮蠢货把罪担了,你们倒是没事了,一个个回来人模狗样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面一群人早已经让商逸阳给骂的无脸抬头,更有好多人已经开始泪眼纵横了。
此时,唐惊浩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众人面前,朝着商逸阳跪了下来。
“都督!”下面的人立时都惊呼了起来,跪着要来搀扶,却被唐惊浩一手推开。
“王爷责备的是。说到底还是属下御下不严,才造成今日局面。老夫愿承担一切责任,只求王爷看在老朽的面上不要再追究他们了。”唐惊浩说着就拜了下去。
立时,身后包括唐偌麟、小花等众将都叩拜下去。
商逸阳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下来,将唐惊浩搀扶了起来:“唐伯,您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责怪您。但是这些狗崽子们要是再不教育,就会让有心人继续钻空子。我们再也输不起了。”
“王爷的苦心我懂。”唐惊浩一边站起来一边耐心的看着商逸阳说道:“可是有些事确实不能责怪他们。太子他们仗着掌握我们的粮草,处处刁难。他们也难。”
随着唐惊浩的一句话,底下立时哭声一片,显然都是受了委屈。
“都给我闭嘴!”商逸阳立时眼睛一瞪,底下马上没了声音。“庄眉蔻,你说,他们该不该罚?”
庄眉蔻淡淡的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众人,转身微微对商逸阳躬身行礼,然后抬起头淡淡的说道:“他们该罚!”
“听见了吧!你们还委屈上了!庄眉蔻,你说,该怎么罚?”商逸阳还瞪着底下的人说道,丝毫也没注意到庄眉蔻的变化。
“但是,最该罚的是王爷!”庄眉蔻凝眉屏气的说道。
“什么?”商逸阳直到此时才转过头来看庄眉蔻,却发现庄眉蔻的脸上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