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重要了,在我的眼里她一直都只是妹妹。”
丁子选择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变得无力,心情很复杂,如果之前没有接触过那个叫“游魂”的id,没有听她讲故事,也许她就不会这么难过这么痛苦,甚至根本就不会把她放在心上,更不需要他的解释。
但现在不同了,她知道得太多了,无法分辩真假,也不愿去面对,更何况现在情况如此特殊,对方主动找上了她,是人是鬼都还不清楚,也不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她不是对自己对易天没有信心,只是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就像个瞎子独自走在路上,根本无法预知路在何方,脚下是否有危险,就算路的本身毫无凶险他也已身处恐惧中,而这种恐惧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绿灯亮了,沈易天轻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顿时她有种被抽离的感觉,有失去的恐慌感,她强压着这种感觉,思绪乱如麻,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的打算,空气一下子变得厚重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社区门口,一想到那条阴森森的小道,丁子一下子回过神来。
“可以,送我到楼下吗?”
沈易天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没有异议,当初也是她不让他送到楼下的,说是影响不好,又说太晚了发动机的声音会吵到其它人休息,社区的治安很好,不用担心,他才没有再坚持,可是今天她居然自己要求送到楼下,她实在太反常了。
出于律师的本能,他一边开着车,脑子一边飞速转动,试图从这几天的生活中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的,车子来到了楼下,他熄了火,却没有打开中控锁,转过脸来平静的望着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却应该知道的吗?”
丁子还是沉默以对,沈易天气恼的抓了把头发,深呼口气放松自己,控制着情绪。
“在定罪之前,当事人是否有权知道自己触犯了哪条法律呢?并且也该给我个上诉的机会吧?”
………………
“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应该彼此信任,相互沟通的吗?是,我是有错,我不该隐瞒你她的存在,但对于我而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深爱着彼此不是吗?”
………………
“丁子,我这段时间很忙,很累,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也遇到很多麻烦事,但一想到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是什么苦什么累都不再乎了,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会支持我,守候着我,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影响着我的一切,你知道吗?”
丁子终于慢慢的转过头,望着他,那双眼睛布满红丝,眼袋很深,神情沮丧,让她痛心的是他那个受伤害的眼神,久久的望着……
是呵,她太自私了,两个人在一起,是应该彼此信任没有秘密才对,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难道她以为自己还舍得放开他的手吗?
“她,现在在哪里?”
“谁?小云吗?她现在在美国,她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美国接受治疗,丁子,你要相信我,我跟她只是兄妹关系,不再有什么了。”
美国?丁子的心一惊,难不成是她弄错了?对方是人不是鬼?可是……
“你们还经常有联系吗?”
“没有了,她去美国后就少有联系了,偶尔在网上碰到聊上两句,或是发发邮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面了,而且,她已经有了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我们之间只是兄妹之谊。”
沈易天再一次强调,但丁子根本就没注意,她全部心思放在另一个问题上。
她是人,不是鬼。
一下子想通了,心就豁然明朗起来,故事里易天并没有跟她在一起,只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存在,并且他也曾告诉过自己之前有过几次恋情。从头到尾易天都没有隐瞒过她什么,更没有欺骗过她啊,她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想通了,丁子瞬间展开笑颜,暗骂自己傻。
伸出双手捧着沈易天英俊的脸,羞涩的附上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还未来得及闪开就被回过神的他追了回来,两唇相接,有别于刚才的温柔甜美,变得狂热激情,瞬间车内开始升温,空调的马力不够了……
第十六章身临其境
丁子坐在电脑前,头发微干,回忆起刚才车上的激情拥吻脸还在微微发烫,下意识的打开屏幕,打开电脑,进入windos系统的声音慢慢将她拉回现实,盯着电脑屏幕上oicq的登陆窗口。
她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上线,虽然易天的答复让她确定对方是真实存在的人,而她也决定要找个时间把一切告诉易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毛毛的。
打开msn,宣宣不在线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不到人商量有点浮躁。此时她想起自己的博克——树洞,老天!她多久没上去了?上面还不要炸啦?她点击浏览来到自己的博克直接登陆留言版块,果真上面的新留言有五十条之多。
她苦笑着看了起来,最早的留言都是些抱怨,丁子看看日期大多是在两天前,再后面的留言是一个陌生人,也是抱怨。
“你好,我是xxx,我有一个故事想要说,可是已经在q中呼过您好几次都不见回,请看到留言后近快回复加我q,我保证是个让你满意的故事。”
“你好,我是xx,很喜欢树洞里的故事,我有一个朋友的真人真事想告诉你,请通过我q的验证,谢谢!”
“你好,我是xx,好几天不见你上q,很忙吗?上一次的故事有新的发展,请速回复。”
诸如此类的留言十几条之多,都是这两天的留言,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说自己没有上q呢?就算是隐身,在登陆时也应该会看到消息呼入才对。
这两天上q她可以确定除了游魂外没有看到其它的加好友信息及呼入信息,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仔细想想,就算以前自己隐身时也会不时接收到一些呼入信息,可是这两天晚上她真是一次也没有接收到,甚至就连中午上线时也没有收到。
这一切不是都透着古怪吗?
丁子没想到,更大的古怪还在后头。
那是今天白天的留言,共有九条之多,抱怨没有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让她无法理解的留言。
“太好了,又看到精彩故事了,期待更多。”
“哇~我好喜欢小y哦,好羡慕她有这么多的好朋友,希望她的故事是美满的结局。”
“是真人真事吗?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期待再续……”
丁子瞪着那一串串的字符,疑云密布,心上几亿几兆的蚂蚁啃咬着,小y?她确信自己的故事中没有小y这个人物存在,新的故事?她都两天没上来了,哪来的新故事?迫不及待的登陆博克主页,几个大字赫然印入眼帘。
《记忆之章》
女主角:小y
男主角:s
这篇故事内容整整占据了全页面的篇幅,五号黑色宋体字密密码码一大段一大段,讲述的内容正是前两个晚上幽魂与丁子聊天中的内容,几乎一样,文笔很好,但如若细看的话会发觉,文字中的阴郁色彩要比丁子的更重,有别于她以往的手法,用的是第一人称,更似在自述。
丁子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博克的最新密码是她的生日与父新的忌日,十几个数字之多,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且她有不定期更新密码的习惯,就算有人破了她的密码,这个故事的内容也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游魂。她想起那第三张牌。
第三张牌
权杖九,代表本人的心情与真意,预示着你要做好准备,以应付困难来临,前方有着看不见的敌人,而你的坚强决定了必然会去面对,顽强的与未知战斗。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做额外的防护,百折不挠。
丁子知道自己是不会退怯的,不发掘出事情的真相她就无法安眠,于其这样不如去面对,看看那个女人想干什么?
刚隐身上线,下一秒就有信息窗口弹出,是“游魂”
“你来了。”
“你到底是谁?”
丁子一边回话一边打开oicq的信息管理器,果真看到十几条信息都是近两天的,这意味着却有信息呼入,只是她都不知道。
“你不想继续听故事了吗?”
“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双方都沉默了很久,丁子感觉有什么东西透过屏幕注视着自己,自己的一言一行对方了如指掌。
“我没有兴趣成为你的猎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呵呵,以后你会知道的,再上博克去看看,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可以选择不看。”
游魂再次一闪,变成了灰色,丁子铁青着脸返回博克的页面上,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想了想。
刷新页面,页面在一变空白后进入海蓝色的主画面,那是主页的页面,仍然是那四个大字摆在最上面。
她相信幽魂不会无缘无故叫她上博克的,如果她以为她还没上来过的话就不会用一个“再”字,所以,里头一定有什么文章,想着她开始拖动鼠标。
没一会儿,她的手定住了,果然……
接着刚才看到的文字后面又出现了新的内容,那些内容对丁子而言是陌生的,她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往下看。
没过多久,他就向她表白了,琪没有多加考虑爽快的接受了他,这让我痛心又难堪。
大家小心翼翼维持着这样的平静,只到有一天,那是周末的下午,我需要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后来想起母亲的旧书桌里似乎还有几本空白的,虽然式样老旧了一点,但还是可以用的。
那是母样的书桌,放着许多她的私人物件,平常我是很少去翻的,这天鬼使神差的被我翻出了好几本笔记本,无意中居然看到了母亲的日记,我按捺不住好奇看了起来。
挑了其中一本,字迹很潦草,这一本里面记录着母亲与父亲的恋爱史,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甚至没有爱情,里面母亲冷酷的记录表明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她根本就不爱他,甚至厌恶他,但选择他远要比选择其它的追求者来得实在。一年后他们结婚了,然而就在婚后不久,母亲有了外遇,那个男人她用g来替代真实名字。
当时看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后面的记录让人心酸。
母亲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了,两人吵得很凶,后来进入冷战期,中间好几页被撕去了,然后就到了我的出生,面临离婚的局面因为我的存在而有所回转,母亲逼着父亲离婚,父亲沉默以对。为了孩子,他选择沉默,选择跑最累最苦的长途车。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为什么小的时候父亲很少在身边,记忆里每次看到他都这么开心,他会陪我玩,陪我看书,从不来不打我骂我,善良寡言的父亲。
我才知道原来为什么父亲母亲相敬如宾是有原因的。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父亲对母亲的态度都不太好,给的家用很少,花大部分的钱在我身上,买药,买书,买城市里的玩具……
在这里我看到母亲憎恨我的字句,她恨我,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继续着这样糟糕的生活,父亲远没有她所想象中来得有前途,她的选择错了,她的一生毁了,而我,是她的累赘。
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越来越恶毒,而我的泪也如线般不断滑落,日记被浸湿了一大片。
搬到城市后面的记录没有了,一片空白,有几页被撕掉的痕迹,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印子也没有。我小心的把它们放好,跑了出来,哭着往s的学校跑去……
我知道有很多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但我什么也不愿想了,脑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s。
丁子惊讶的发现,里边所描述的这些情节似乎不再是文字,而是直接进入她的脑中,她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幕……
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砧板上的肉,被定住了,抽离不出,眼睁睁的被卷入,却无能为力……
她被拖入另一个世界里,真实的感觉到情绪的变化,疼痛感,看见易天、严小云……
许许多多的人在她眼前说话,欢笑……
第十七章酒吧约会
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点钟,《梦中的婚礼》的和弦音准时来报道,丁子正全神贯注在对方的世界中,不情愿去理会,任它一遍又一遍的响着,结果没到几秒钟,博克上的文字到头了,她这才注意到屏幕最下方与游魂的对话框在闪烁,她连忙打开它。
“一点钟了,今天又要结束了。”
对方很准时的打算离去。
“你为什么不把它给说完?”
“有时候,要得到一个秘密是需要条件来交换的,你,愿意吗?”
“条件?什么条件?”
“你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丁子毫不犹豫的回复对方
“好吧!你会如愿听完我的故事,现在,先听电话吧!”
对方下线了,对着电脑屏幕,丁子有短暂的迷茫。
最后一句话让她又陷入未知的恐惧中。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在响?难道她装了监视器在自己的房间里?
丁子暗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再不然就是她非常了解自己与易天的作息,再或者,她现在就在易天的身边,知道他在给自己打电话。
丁子飞快的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易天?”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不像是在家里。
“你在哪里?”
“跟一个朋友在酒吧聊会儿天,一点儿钟了,差不多该睡了你。”
“朋友?什么朋友?”
“没什么,一个大学的学长,失恋了,在陪他呢。”
“真的?”
丁子暗暗懊恼自己会有此一问,但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有时候甚至会在想,此时他的身边是不是有个严小云?
“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要不要我让他跟你说两句?”
“不用了,我相信你,那我先睡了,你也别弄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开庭呢。”
“知道了,睡吧!晚安!”
“晚安!祝愿你明天一切顺利。”
“嗯,会的,晚安!。”
丁子将信将疑的挂了线,知道再追问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易天真要瞒她很容易,在两人关系这么脆弱的时候实在轻不起风浪了,她别无办法,只能选择相信。
沈易天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了吧台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一股浓香滑入咽喉,一团火经过肠胃,最后消失无踪。
身边的男人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手边一瓶伏特加刚过三分之二的位置,吧台对面的一个调酒师正在耍着瓶子玩,身后的舞台上有一个年轻的歌手在弹着吉它轻唱,声音干净剔透,在这昏暗的小酒吧里自成一格,三三两两的人稀稀落落的占据着个个角落。
这个小酒吧一向冷清,多半是一些喜欢安静的人过来坐坐,听听音乐,聊聊天。
“如果,她真让我接听电话,你怎么办?”
男人的言气中略带点善意的嘲弄,望着沈易天,面色颓废,衬衫的袖子被卷起,胸口打开了三颗扣子,白天里的斯文齐整完全没了踪影。
“她不会的,她不是个不讲理的女人,何况,还有他嘛。”
沈易天耸耸肩,指了指吧台对面的小酒保,对方听见了笑笑,没理他,继续练习高空抛酒瓶。
“这算是善意的谎言么?”
“不知道,不算吧!要算只能算是隐瞒,不是么?”
“对她好一点,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吗?”
沈易天挑了挑剑眉,一脸不爽的样子,如果对方敢说个不字,他随时一个拳头候着。男人拿起杯子举到他面前,示意碰杯。
“谢谢!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放心吧!你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发现的。”
男人笑了,笑容中满是苦涩
“真是羡慕你们,要珍惜。”
“那当然,不用提醒。”
“今天我回家吃饭了。”
“怎么样?”
“吃完饭没呆多久我就出来了,很闷,没说上几句话,隔阂就摆在那里,我根本就没办法跨越。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易天沉默的望着手中的杯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决的,有时候只能把它晾在那里,等待时间来裁决。
“你说,他现在看着我们会怎么想?是不是恨不得一巴掌把我打醒?”
男人抬头望着天花板,手无力的指了指天,眼镜后面的眼眶隐隐含着泪光。
“他不会打你的,但会让你比挨一巴掌更糟糕。”
“呵,是啊,更糟糕,我他妈真糟糕。”
“知道自己糟就振作起来,你这样子谁看了都会想揍你一顿的。”
“想打架么?好啊,来吧,我们出去干一场。”
“今天不行,我明天要出庭,改天吧,看我不把你揍醒了。”
“尊敬长辈你懂不懂?谁赢谁输还很难说呢。”
“现在来谈辈分你是不是假了点啊?再说了,打架你什么时候赢过我了?”
“是不是真的欠揍啊你?”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暂时忘却了烦恼,仿佛回到了过去。没多久,又安静下来,各自把玩着杯子若有所思,这时舞台上的歌手抱着吉它退场了,dj又放起了爵士乐。沈易天整了整面容,开口道。
“这次的含金量有多高?”
男人一口气将手中小半杯伏特加一口喝完,顿了片刻
“假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一瓶伏特加见底,两人才走了出来。
沈易天没喝多少,要开车,保持着清醒,对方可不行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全靠沈易天支撑着走了出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他丢到了后座,沈易天已经满身大汗,望着一滩烂泥似的他,眼中满是疑惑。
回想起前几天的一通神秘电话,那个神秘的人……
为什么他的说法跟电话里头那个人说的不一致?照理来说他自然该信任的人是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律师的自觉告诉自己,事有蹊跷,看来还是再静待一段时间先吧。
第十八章出梦遇鬼
好不容易摆脱不安的丁子终于入睡,却没想跌入有严小云的梦里,陷入无尽的黑暗中,旋转旋转,一线光亮,前方有一线光亮,她正朝着它坠落,忽然一切静止了,她来到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
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忽然又再次陷入黑暗的旋涡中。
丁子隐约知道自己一定又进入了另一个场景,开始习惯性的寻找严小云的身影,忽然她定住了。
面前正对着一面全身镜,但让她惊讶的时,镜子里的人。
是严小云,是不是太近了,这个视角她不喜欢,正想远离一些时,却发觉自己动弹不了,接下来她发觉自己在不受控制的行走中,所听所想所看覆盖了自己的。
天啊!是严小云,是她的思想,是她的视觉,这么深刻,这么逼真,她们似乎融合为一了,她在保留自己的思想的同时也接收了严小云的,两者模糊相存。
严小云来到客厅,望着手拿报纸的父亲,手提着简单的行囊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微显苍老的面容离开了报纸面对着她,望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她有种心酸的感觉,这是她的父亲啊,那个比任何人都疼爱她百倍的父亲啊!曾几何时变得如此陌生了。
她理了理心绪,迎上那双带着疑问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细若蚊声。
“爸,我这几天跟同学去旅行,是在本省,住在同学家。”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一个星期。”
接下来是令人尴尬的沉默,严小云低着头,掂了掂手上沉重的背包。
“那……我走了。”
严小云穿上鞋,快步来到了楼下。
“小云……小云……”
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她疑惑的转回头,父亲追了上来,递给了她一百元钱,严小云接过钱紧紧拽在手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知道,这个月父亲的烟钱全没了,父亲也没再说什么,扭头上楼了,她眼眶中有泪在打转。
一个又一个熟悉不熟悉的场景在闪过,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在闪过,说话声,思想,一切的一切,丁子感觉疲惫,她呐喊着停止,停止,但停不下来,一切还在继续,似乎永无止尽。
她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飞快的旋转着向下坠落,然后——
月光下,孤寂的街道,淡淡的酒精气息,一对情侣,气氛有些暧昧。两个人都在绞尽脑汁试图打破它,但一时都找不到话题。
沈易天的脸正在向一个女孩子的脸帖近,那是,严小云。
她的心脏漏跳了半拍接着又剧烈的狂跳起来,她紧张的闭上双眼,说不出的感觉,但丁子似乎不认为她当时应当是期待欢快的,她甚至感觉到有一点点惊慌失措,有强烈想要逃开的**,还有一点点的罪恶感。
这让丁子很不解,如果严小云爱着沈易天的话,为什么会跟她的心情不一样呢?不是应该兴奋的要死去的吗?一方面丁子又很心酸,听到与亲眼到到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接吻是两码事,这两种复杂交织的情绪同时在丁子的意识里。
夜风在吹,有些微凉,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丁子一下醒了过来,脑中仍在回荡着狗的叫声,眯了两下眼睛,一片黑暗,还在梦中?可这狗叫声怎么这么真实?慢慢的,她的大脑开始恢复正常运作,看见母亲穿着睡衣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根木条状的东西,眼睛警惕的张望着。
“妈?”
丁子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失真,她再环顾了一下四周,没错,这是在自己的房间,床侧波莉还在狂叫,眼睛瞪得老大,戒备的对着床,从四肢上看会发觉它全身都绷得老紧。
“怎么了?”
丁子望着它,母亲走近把它抱了起来。
“不知道,这小家伙最近怪怪的,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丁母说着还用手拍打波莉的小脑袋。
“小笨蛋,乱叫个什么劲?还叫?停……”
终究是舍不得,力道很轻,很轻,总算也制止住它的狂叫,丁母抱着它走了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关了,怕波莉再跑进来。
丁子虽然被这么一闹已经清醒了半分,但仍感觉脑子很困顿,不自觉得往窗口望出去,想看看天明了几分,大概确定一下时间概念,秋夜的风微凉,突然,丁子整个人定住了,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又不敢靠近窗口,时间定格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吼一声。
“谁?”
丁子觉得自己已经使出很大气力了,但声音听上去很微弱,也许是刚刚醒过来的缘故,声带还没恢复正常。听上去沙哑粗糙,像是被压着嗓子硬是挤出来的男声。
声音在深夜里变得分外厚重,随着声音破晓,窗外的黑影随之一闪不见了,丁子看不清楚,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跳下去?还是爬下去的?
隐约听到一些嘭……嘭……声,但又不太能确定,甚至,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就算是真的那是不是人类?这可是十五楼啊!人类可能爬上十五楼来行窃吗?
丁子强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心理,快速跑到窗口向下望去。
窗外秋风瑟瑟,什么也没有。
丁子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艰难的抬起头正对上远处那栋大楼,惨绿的霓虹灯一闪一闪。
她动作迟缓的回到床上。
梦,这一定还是梦,可是梦有这么真实吗?脚板触地的冰冷感还在。
刚刚躺下的丁子闭上眼睛,突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听觉神经变得极其敏锐,反射性的坐立起来,猛然睁开眼睛,直接对上床尾处的一个黑影。
不!不能说是黑影,丁子隐约觉得那应该是个女人,长发披肩,身着长裙,神态木然,望着自己。
是的,望着自己,冷冷的,一个灰白印象。
之所以说是隐约,那是因为丁子确定自己根本就无法看得真切,仅仅是直入脑中的印象。
丁子闭上眼睛又躺了下来,过了几十秒后,再次坐起来,还在,那个黑影还在?不是幻觉?
丁子伸手打开灯。
如果是真实存在,那么在光亮中应该会看得更真切些,只要看清楚了应该就不会再害怕了,她想着。
但,没有,什么也没有,随着光亮丁子的所有视觉感观都回来了,超越了思维感观,一切都变得如此真实。
她缓缓的移动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甚至连床上的枕头都没有放过,她把它们都深深的刻入脑中,告诉自己。
瞧,它们都跟平时一样,没有异样,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没事的,睡吧!困了,睡吧!
她犹豫着要不要关上灯,最终还是把它关上,然后再黑暗中再次审视房间,在床尾的位置特意逗留久一些,除了时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的了。
丁子环抱着疑虑、恐惧再次躺了下来,闭上眼,但很快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她还在,她知道的,她还在,在房间的某个地方安静的望着自己。
睡吧……睡吧……睡吧……
是谁?是谁在心里对她说话?不,她要起来,不,她不能睡着,不……
睡吧……睡吧……睡吧……
第十九章医院遇事
丁子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照射进来,让她的眼睛差一点儿睁不开,眼睛涩涩的,全身又酸又累,通常这意味着昨晚的梦很累人。
她试着想回顾一遍昨晚的梦,但一遍又一遍的铃声像催魂似的冲击着微微疼痛的脑部神经,她这才想起自己是被铃声吵醒的。
反射性的拿起床头的闹钟,看看时间,不是它?
瞄见梳妆台上的手机在闪烁,原来是它。
丁子爬下床,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眉头皱了起来,还有声音在闹?四处寻找,原来是房内的分机,这个早上真是热闹啊!
很快的,声音静止了,估计是母亲在客厅接听了电话,丁子把手机放在耳边,超分贝的巨吼一下子让她完全清醒过来,后遗症是头更疼了。
“在,是我,主任。”
丁子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她琢磨着跟昨晚的感觉不一样,同样沙哑,但此时的听上去要更细腻一些,比较像女声,与昨夜的粗糙完全不一样了,难道,昨天真是在作梦不成?
“醒了吗?”
“是,是,完全醒了。呵呵……”
“那你听好了,何斌的专题报道宣传部没通过审批,被刷下来了。”
“什么?”
“没错,所有的都没有通过,上头的意见是,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真实可靠的证据前,有关何斌同志的一切消息都不能擅自报道,这是造谣,不实的新闻会影响何斌同志及日天集团甚至B省的名誉,这是绝对要严令禁止的。”
听主任的口气看起来是气得不行了,宣传部的干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丁子都早已经习惯,真想不明白主任怎么还这么看不开。
“那我今天的约访怎么办?”
“取消吧!反正也没办法用,还有更重要的新闻等着你呢。”
“都约好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了呢?又出了什么大新闻?”
“B省的省委书记王国年同志今天早上六点三十二分在第一医院与世长辞了,事出突然,一点钟才被送进医院,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救了。”
“王国年?”
“对!所以你不用来杂志社报道了,直接赶往第一医院吧!我已经让小黄在那等着了,动作快一些,还能赶上,别再给我磨磨蹭蹭的了,弄不回点什么来,看我怎么……”
“好啦!好啦!知道啦!”这时丁母在门外叫唤丁子,她匆匆把电话挂了,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怎么了?”
“你赶紧洗漱换衣服,陪我去第一医院,你王伯伯,去了。”
母亲最后一句在颤音中结束,眼眶红了一大圈,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倾泻。丁子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父亲,此时的老人要比以往更脆弱许多,更何况王国年与父亲还是同学,两家更是世交,几乎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先后撒手人寰,怎叫人不难过?
丁子递了张纸巾给母亲,扶她坐了下来,让她独处平缓一下情绪。
第一医院
丁子从小就不喜欢医院,讨厌医院的气味,每次在医院里都会觉得呼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带有病菌,是非常危险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不同的感受,然而今天,她感觉特别的不同。
搀扶着母亲的手冷汗直冒,幸好母亲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种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觉。
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任办公室,老远就听到号啕大哭的声音传来,母亲一颤泪也跟着滑落,就连丁子的眼睛也开始酸涩起来。走廊上丁子看见杂志社的小黄与几个同行正靠墙守着,看见她微微调整了站姿。丁子此时不方便跟他打招呼,点了点跟着就走进了办公室。
医院证明书开下来后大家又张罗着赶往殡仪馆,这时丁子正好接到日天小陈的电话,确定了何斌采访的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后。丁子只得将录音笔先交给小黄,当然,在办公室录音时事先有征求过当事人的同意,这些都是还未完全公开的内部消息,相信已够用了。接着又安抚母亲先回家,她不希望老人家跟着去殡仪馆再伤心难过,反正遗体告别式在后天。
她举步来到公车站,刚站立不久突然想起什么,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白痴,赶紧转身往医院走去,希望小黄还在医院里拍照。她得去要小黄的录音笔,一会儿给何斌访问时得用上。
再次来到医院大楼前,莫名的,丁子再次感觉到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意识被侵占一样,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比上一次更强烈,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呼唤,强烈的想要与她对上话。而视觉听觉嗅觉感观都变得微弱起来,被人们通常称之为第六感的东西所控制。
踏进医院的刹那,她感受到一种从前在医院未曾感受到的东西,一种能量,一种能量的存在,它的强弱变化,如此强烈,一个从身边走过的老人,丁子感觉到她能量比较弱,但那种能量还是比较健康的,就像秃鹫,天葬的神鸟,它能够感知死人或活人的气息一样,丁子也感知到了这种气息能量。
有声音在招唤她,她穿越过医院主楼,来到那栋最高的住院大楼前,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她站在了电梯前等待,不多时电梯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推着一个轮椅走了出来。
丁子注意到轮椅的脚踏板上是空的,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微微抬着头,目光正好与她对视,淡漠无神,丁子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目光应该也是如此,表情麻木,她试着扯动自己嘴角的肌肉,发觉很生硬。最后一个人也出来了,等候电梯的人们陆陆续续进入电梯内,丁子站在那里,等待最后一个进入。
电梯的空间很大,或许是为了方便推车或是轮椅的进入,但忽然闭塞的空间依然让她感到嗅觉上的不适。她选择远离人群站在靠近门边的地方,没有半点迟疑,摁下了十一的数字键,然后是关门键,电梯开始缓缓上升,电梯里侧的楼层分布图上显示着。
十一楼:内科重症监护病房。
丁子忍受着医院难闻的气味,还有空间里突然加重的各种混杂的体味,她敏感的察觉到自己成为了注目的焦点,虽然对于她这样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而言,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但从未像此时这样令人无法忍受。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在医院的缘故,所有人的眼神表情看上去都如果冷漠严肃,不易轻近。同时,丁子也在用余光打量周遭的一切,这不知道是不是人们所谓的开天眼,她可以通过感应气息的强烈度分辨出哪些是病人,哪些是正常人,恐慌好奇的心理渐渐被好玩的心态取代。
电梯来到五楼,停住了,两个白衣护士推着一辆推车快速进入,推车上还挂着点滴瓶,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披盖着一张白色的薄被,无法看清楚相貌,薄被上几处可疑的暗红斑迹分外扎眼。所有的人很快为他们让出了空间,丁子也不可避免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其中一个护士快速的摁下十九键,门关上,缓速上升。
第二十章奇怪的护士
丁子无法自制的死死盯着那个推车,气息如此的弱,如果用一团火来形容的话,那么,一定是即将熄灭的星火,她正想着。
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从推车边缘无力的滑落,几乎同时,丁子感应到一种能量从那个人身体中脱离出来,浮在半空中,没有形体的存在,仅仅是一种漂浮物,甚至连气体都称不上。
她惊惧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电梯里一片混乱,电梯门再次打开,灯在数字九上闪烁,护士们快速的将推车推了出去,诂计病人已经不需要再上十九楼的手术室了。
苍白着脸,好不容易电梯来到了十一楼,门打开了,丁子迫不及待踏了出去,当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时,感觉恍如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刹那,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电梯中每个人的面部表情生硬,在照明灯的映照下呈惨绿色,而那个能量正在里边慢慢的,慢慢的消逝中,它似乎曾试图想要出来,但很快的淡得几乎无法感觉到。
“它很快的将会消失”,丁子心里想到。这让她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一篇报导——“德国2名医生曾对200多名弥留之际的人的体重和死后的体重,进行过测量。结果发现这些人的体重都轻了0.285克,他们认为这就是人类灵魂的重量。”
丁子深吸了口气,很快的发觉这样做是错误的,她无法分辨自己吸入的到底是空气还是其它?她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尽量忽略一些乱七八糟可怕的念头,直视前方。
摆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在这里没有一丝阳光透入,完全是封闭的,所有的视觉来源是天花板上数也数不清的日光灯,虽然如此,她依然觉得视觉晕暗。这个楼层比一楼要来得冷清许多,几乎听到不任何声响,也看不到过往的行人。
这是哪里?她将要走向哪里?面对什么?她不知道,行动完全受令于一个意识的牵引,向长长的过道走去。
脚步声格外响亮,清楚的刻入脑中,一步一步,哒……哒……哒……
丁子沿着过道的中间走,过道两旁是排列一致的房门,上面显示着门号,全部都紧紧的关闭着,每走过一扇门她都能感应到里边的情况,这间是空的,这间的气息微弱,这间同样微弱,这间的较强一些,这间的比较混乱,不像是只有一个人,应该还有其它人在里面。
她就像突然获得某种技能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拿出来试试,所有意识混乱无序的充斥着脑子。
行走间不断的有能量从身边飘浮而过,有一些能量这么的强烈,强烈到让她微微发凉,而有一些却很淡,淡淡的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一种古怪的意识忽然冒了出来。
她意识到,医院就像是一个大磁场,在磁场里很多的能量气息被锐化,它就像是一个结界,保护着一些能量不受外界侵害,而得以储存成形,壮大,或消亡。
她经过咨询前台,这是一个完全对外敞开的空间,越过高高的接待台望过去,后面冷冷清清,几张桌子上散落着许多纸张,笔等杂物,一个年轻身着白袍的女人趴在其中一张桌上微微发出鼾声。
丁子像幽灵一样放轻脚步,缓缓向前走去。
丁子来到一扇门牌号为1117的门口前,她意识到牵引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奇怪的是她感应到里边气息的存在,很微弱,不似一般的气息,她无法形容出这种感觉。在意识催使下她轻轻的扭动了门把,向内推入,灯光随着门缝的宽度一点一点侵入。
这是一间独立式病房,内部陈设较一般病房要高档许多,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冰箱,会客桌,彩电,衣柜……
房内原本是绿色调的,由于只开了盏小小的照明灯,几乎看不出色彩来,房间大概有四十多坪大小,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单人床着落在最里处靠近窗口的位置,床侧靠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医疗仪器。
丁子确信自己从未看过一个病房会摆入如此之多的仪器,如人高的氧气放置在床头,管子的另一头正在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供应着生命之源。
丁子不直觉的向她靠近,距离太远,她无法看清对方的面貌。乌黑的发丝披撒在洁白的枕头上,女人的脸上罩着氧气罩,让她一时无法看清楚,终于,她在床头站定,向下俯视,极力要看清楚那种脸。
突然她意识到一声叹息——
那仅仅是一种意识,直接进入她的大脑传入信息
“你终于来了。”
丁子受惊的向后弹开,差一点脚软没站稳,是她——
——严小云
严小云比她想象中要纤细瘦弱许多,苍白的嘴唇毫无生气,她正安静的躺在那里,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丁子还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大脑完全空档,无法思考,又或许是太乱,乱得无从思考。她整个人呆呆的立在床前两步远的地方,望着……
“你是谁?怎么跑进来的?这是重病房不能随便探访的,你不知道吗?”
尖锐的声音将丁子唤醒过来,她慢慢的回头望向敞开的门口,一个身着白袍,戴着白色帽子,面色冷峻的女人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外的光亮,在地上投影出长长的影子,背光使她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丁子愣在那儿,望着她,想开口说话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病人家属吗?我怎么没见过你,要控访病人请先去接待处登记。”
女人冷冰冰的说着话走了进来。
“同志,同志!”
她的音量抬高了,但依然是压着嗓子,没有忘记这里是医院。丁子缓缓的朝门口走去,没有看见女人背后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神。
走出门口,丁子转身再次望了进去,就在房门关上的刹那,会客桌上一个与病房不搭调的物品闪过眼中——笔记本电脑。
特护把门关上后飞快的来到电话机前,拔出一串号码。
“喂,你好,我是第一医院的韦护士,对,有人来过……”
第二十一章日天集团助理
丁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不知道是怎么坐上的公车,只知道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公车上,什么气息,什么能量,什么意识一下子消失了,无影无踪,她再次混迹凡尘俗世中。
望向窗外,试图辨识出方向,很快的清醒过来,再过两站就到杂志社了。
她混混蚀蚀的下了车,向杂志社走去,经过熟悉的每一条路,每一个标识,每一个物件都让她有着安全感,恍如隔世。
她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好像一路上都有人在跟她打招呼,她反射性的回应着,坐了下来,眼睛直视前方,一幅图片毫无防备的进入她的视线,差一点儿让她跳了起来。
是严小云,是严小云的照片,在电脑屏幕上,她看上去要比在医院里更亮丽许多,脸色红润不知道是否化了淡妆的效果,一身剪裁合体的淡粉色套装将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俏丽大方的设计使她整个人的气质亮丽许多。
可惜照片中的她显得有些糊模,显然镜头的主角不是她,她不过是被无法拒绝的摄入其中,真正的主角是占幅百分之五十的何斌及与她握手的一个男人。照片的上方大大的标题醒目着——日天触角再此延伸。
“丁姐?”
小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前,赫然看见丁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表情有些怪异,挺吓人的。
“这是?”
丁子指着屏幕,手指正指向严小云,小王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指的是这篇报道。
“这是何斌的资料,五年前日天成功的收购了深圳艾深,这是当年的新闻资料。”
“这个女人是谁?”
小王疑惑的望着丁子手指的女人,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起。
“这好像是何斌当年的助理,好像叫……你等会儿,我查一查。”
小王熟练的翻查着桌面上层层叠叠的资料,不一会儿。
“有了!严小云,她?”
小王的眉头挤在了一起
“是何斌的独生女儿?奇怪了,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近几个月怎么都没有她的消息了呢?何斌的助理不是那个面相清秀的男人么?”
小王边自言自语边继续翻阅资料。
何斌的助理?严小云?糟了!
丁子忽然想起何斌的约访,看看手腕上的表,还有十分钟,她跳了起来,拾起桌子上的包包就往外跑,隐约传来小王不解的声音。
“怎么有关她的资料这么少?奇怪了……”
不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走到小王桌前。
“小王,借你的录音笔给我用一下。”
“哦。”
接过录音笔丁子快步跑着离开,没有听见主任身后的叫唤声。
“丁子薇,丁子薇……”
再次来到日天大厦前,丁子抬起头,望着墨绿色的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她深呼了口气,向里边走去。
电梯“咚”的一声打开了,毫无预期的看到助理小陈已经守候在电梯前,想来是接到了前台的通知,看着他,丁子脑中却映入另一幅画面,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站立在电梯旁,得体的微笑问候,伸出美丽的手引路。
“丁小姐,到了,何总已经等候多时。”
小陈说着轻轻敲门,得到里面的同意后慢慢的打开门,侧身让丁子进入,然后跟进,熟练的倒好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无声无息的关门离去。
丁子很快的一整面容,恢复专业水准。
“何总,你好!”
她忍不住打量起这间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有一种熟悉感,这让她有些意外。
“你好!请坐。”
何斌的笑容看上去还是那么和善,让丁子无法与梦中的那个人对上号,仅仅是个梦吗?丁子问自己。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何斌坐了下来,着手将正在翻阅的文件合上,放在身侧,然后放松的向后靠坐。
“怎么会呢?何总您百忙之中还抽空接受我的访问,我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哪有不来之理?”
“呵呵,真会说话,跟你哥完全不一样,你哥要是有你这把嘴的一半就好了。”
“何总过奖了,介意吗?”丁子拿出了录音笔,何斌摇头示意无所谓。
“那我们开始吧!”
……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采访终于结束了,丁子松了口气,这真是她有史以来做过的,最无建设性的一次采访。
事先准备好的底稿因为宣传部的禁令完全放弃了,再加上早先受的刺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水准,看着何斌轻松自如的对答如流就可以知道,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点上要害,她甚至怀疑,只要上网轻轻点击鼠标就可以找到无数个版本的相同答案。
想到这里她更是沮丧万分,面上的笑容也僵化起来。
“那么,何总,谢谢您,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收起了录音笔,刻意低着头掩盖住自己的表情,天晓得她根本就还不想结束,她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没有问出口,关于严小云,关于她与自己家里的关系,还有关于现在流传的消息,一切的一切,但她都不能问出口,真是让她郁闷不已。
“哪里,现在采访结束了,我下班时间也到了,你就别再称呼我何总了吧?我跟你父亲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就像你哥那样叫我何阿姨好了!”
丁子顿了片刻,才迟疑的开口。
“是,何阿姨。”
何斌毫不吝啬的回以她一个笑容,望着她的眼神给人予亲近感。
“那,不介意跟我这老人家吃顿便饭吧?”
“呃。”
不到半个钟头,丁子就已经坐在了这里——辣子味。
这是一家颇有名气的川菜馆,丁子曾经来吃过两次,每次都是一大群人一起来吃,很是热闹,就两个人面对面来吃还真是第一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就被何斌半哄半推的来到了这里,何斌毕竟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魄力,让人很难违背她的意愿。
何斌难掩情绪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子,试图寻找些什么痕迹。她看着她自然的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将杯中的热茶倒入,熟练的烫洗碗筷汤匙,然后再重新倒入热茶放置在自己的面前,她微微怔住了。
这些举动这么的熟悉,她仿佛又看见美丽的女儿在为自己做这一切,可是这个女孩,这个女孩也在这么做着,她是知道自己的习惯还是其它什么原因?韦护士口中的年轻女子是她吗?她有什么企图?
第二十二章何斌的回忆
当丁子将碗筷摆好在何斌的面前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天啊!她在做些什么?为什么做起这些事来这么的自然,好像长久以来养成了习惯。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习惯,特别是在这种档次比较高的馆子她根本就不会质疑这里的卫生问题,又怎么可能再去烫一便碗筷消毒呢?更何况她又跟何总不熟,这种的举动,人家会怎么想?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何斌,发觉她没有不悦的迹象,心事重重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但手却不受控制的在烫洗自己的碗筷。很快的服务生拿着菜单上来,唤醒了沉思中的何斌,她微笑着寻问丁子吃些什么,丁子很客气的回请她来点单,于是她意思意思的点了乌鸡药膳汤,又点了份青菜,连菜单都没有翻开过就把它推到了丁子面前。
未想丁子还未拿起菜单,头也不抬的就点了一道菜,这又让何斌的心又再次紧揪。
“一个杏仁豆腐,一个深水大鱼头,再来壶生玉米汁吧!”丁子抬起头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对方再次确认一遍后下去了。
“丁小姐常来吗?怎么对这里的菜这么熟悉?”
服务生刚下去何斌就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疑惑,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也喜欢吃杏仁豆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深水大鱼头?每次必喝生玉米汁?这些话到嘴边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丁子被她这一句给问住了。
事实上她只来过两次,每一次都是别人点菜,她从未点过,至于什么杏仁豆腐,什么深水大鱼头的这些个菜名她根本是听都没有听过,或许吃过,但以她从来都不记菜名的个性来说,能够这么随口而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偏偏这样的事就是发生了,丁子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微笑将话题岔开了。
“何……阿姨不喜欢吃吗?要不我们再换其它菜?”
“呃,不用了,其实你点的正是我平时喜欢吃的菜,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合罢了。”
“呵,我也不过是随便点的,好不好吃也还不知道呢。”
何斌只当她是客气也没说什么,闲聊着玉米汁就先上来了,丁子没喝过玉米汁,通常吃饭时都点些饮料,酸奶什么的,没有喝生榨玉米汁的习惯,事实上,她不太习惯吃生的蔬菜,更别提主动去喝汁了。
她迟疑的将杯子递到嘴边,一股浓郁的玉米味扑鼻而来,她已经做好了难喝的准备,但奇怪的,她发觉自己并不讨厌这种甘甜的口感,没有想像中浆涩难闻的味道,相反,清甜感让人有一喝再喝的冲动。
菜陆陆续续上桌,何斌刚想点一碗玉米粥丁子却先她一步。
“两碗玉米粥,谢谢!”
接下来,何斌毫不意外的看着丁子拿起桌面上的餐巾纸,抽出一张递给她,然后自己再抽出一张,小心的将它展开,折叠成平整的四方形放在碗边。
看着这一切,她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
“严小姐怎么会有这种习惯呢?”
男人眯着三角眼,身子借故往严小云的身上靠去,眼睛贪婪的望着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花容月貌,美啊,真是美啊!没想到何斌的女儿竟然会长得如此娇弱美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借故攀谈。
严小云微微一笑,细声细气的回道。
“我也不知道,自然而然形成的吧?”
说着她又往另一边挪了挪身子,但另一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那个男人长相较斯文一些,也没有挺着个大肚子,只是不动声色向她胸部瞟来的眼神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捕捉到。
“哦!严小姐真是不同凡响啊,连习惯都这么高雅与常人不同。来,刘大哥我敬你一杯,能认识你这个大美女真是我的荣幸啊!”
说着三角眼端起小酒杯,递到严小云的面前,严小云为难的拿起杯子,犹豫的望着它,这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望着他们,何斌一直都在一旁看着,这时说话了。
“难得刘厅长这么看得起我家小云,小云快跟刘厅长干了它!”
在何斌的催促下严小云粒米未进的胃不知不觉的就被灌下了好几杯高度酒,众人看见连何斌都这么说了就更是放大胆子靠近美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她敬酒,在母亲的示意下不得不一杯接着一杯的强顶着灌下去,直到,一双温柔的眼睛担忧的望着她,伸手偷偷的为她把烧杯中的白液换成白开水,亲自为她满上……
这一切当然落入了何斌的眼中,望着女儿苍白得发青的脸,她也就默许了这种作假,不再强逼着她应酬那些别有所图的男人们。
回想起这些,何斌闭上了眼睛,或许,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确是有亏欠的地方。
“何……阿姨?”丁子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称呼何斌,就好像现在她喝不习惯面前这碗玉米粥一样,勉强喝了几口就不再去动它,本来她就没有吃粗粮的习惯,之所以会点它,她想,一定是受了严小云意识的影响,会这么想,也许是受了医院中意识的影响吧!
“嗯?”何斌歉意的笑笑,没有说什么,端起面前的玉米粥喝了起来。
此时她脑子里正思考着丁子的举动,难道,她们……
丁子回到杂志社后就开始忙着写稿子,一口气写了两篇稿,一篇是关于过逝的王国年,另一篇是关于何斌的,虽然知道何斌的采访稿短期内是用不上了,但她还是想把它们整理好,期望有一天会用上。
当把完稿交到小王手上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今天的活干完后,她向主任报备后就溜回家去了。
“妈!我回来了。”
丁子没有看见此时通常该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想想会不会是故友的离去让她身体不适?波莉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在她脱鞋时来蹭她的腿,只是一前一后紧跟着她走,眼睛戒备的盯着她,让她好不气馁。
“怎么啦?波莉?”
她蹲下身子像往常那样伸手想去抚摩它的毛发,却没想到捉空,它远远的避开了,丁子的火气一下直冒上来,疲惫了一整天,懒得再去打理它。
“你这个小笨蛋,一会儿不给你肉吃。”说着她起身往房里走去,来到母亲的房门前,看见老人家正坐在床沿,低头翻看些什么。
“妈?”
“你回来啦?”丁母抬起头看看她,又低下头,手顺势翻过一页。
“在看什么呢?”丁子走进一看,居然是那几本老旧的相片册,是父母亲们年轻时的相片,她在母亲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本,也翻看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老照片
这些相片已经很旧了,大多都是些黑白照片,就连父母那张穿着军装的结婚照都是黑白的,虽然保养得很好但还是微微泛黄,望着一张张朴质真稚的面容,丁子不由得跟时下的年轻人作了一番对比,真是一个时代造就一个时代的人啊。
丁子很少翻看这几本老旧的相册,主要是里边的人她都不认识,只有自己几张光屁屁的相片,自己都羞去看它,更何况那是属于老一辈的记忆,与她没有什么干系,最后一次看见它们是在父亲刚过逝没多久,那段日子,母亲常常一遍又一遍的抚摩着相片流泪到天明。
丁子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动手把它们收了起来,强制不让母亲再去追忆往事,没想到此时母亲又把它们找了出来。
丁母好不容易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想起丁子在身边,怎么没有声响了呢?疑惑的望过去,只见她呆呆的捧着相册,像被定了身一样,瞪大着眼睛聚焦在相本的某一点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吓住了,又好像碰到什么难解的习题,反复认真的审视着。
“妈!”她忽然抬起头来,吓了丁母一跳。
“这是哪里?这是阿姨是谁?”
丁子将相册摆在丁母面前,手指着其中一张泛黄的黑白照问道,丁母推了推老花镜,接过手认真的看过去,突然一怔,又把相册放下,同时摘下了老花镜。
“这就是我们家最早居然的地方宾县,你肯定是没有印象了,当时你还在我肚子里呢,就算是你哥哥恐怕也没什么记忆了。”
“那,她是谁?”
丁子再次指向照片中的一个女人,相片中至少有七八个人之多,他们站立在一排砖瓦房前,站得直挺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丁子认出了自己的家人,然后依稀辨认出里边最最年轻美丽的女人长得有点像何斌,但她也不太确定,手捧着相册看了又看。
里边女人的脸要削尖一些,面色给人饥黄的感觉,眼睛与丁子眼中的何斌不同,更妩媚更迷人,很清澈的感觉。
丁子注意到相片里边的人大多都面带着笑容,就连不太言笑的父亲都勉强的扯开了面皮,虽然很勉强,唯独这个女人,一丝笑容也没有,板着张脸,生硬的面对着镜头,妩媚的眼睛毫无生气,直勾勾的直视镜头。
“那是日天集团的总裁何斌。”丁母望着相册,缓缓的说道,表情严肃冷竣,但捧着相册研究的丁子没有注意到。
“她以前就住在我们家对面,大家都是邻居,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他跟你爷爷的关系挺好的,这张相片是在我们家搬家的时候照的。”丁母似乎把这些话说完就再不愿多说些什么。
“大家一起搬上省城的吗?”
“没有,我们家先搬上来的。”
“可是,我怎么记得在地委大院见过何阿姨还有她的女儿严小云呢?我们还在同一个学校就读不是吗?”
丁母一怔,缓缓的道出。
“他们是后来通过你爷爷的关系才搬上来的。”
“那怎么不见我们两家经常往来呢?都没听到你们提起过?”
“都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好提的?”
丁母的脸板了起来。丁子终于听出了母亲没有多说的意愿,也就不好再过问下去,反到是对何斌的丈夫感兴趣起来。
她试图回忆起梦中这个男人的样子,奇怪的是大多数的人都很清晰,除了这个男人不然,他在梦中仅仅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并没有太具体的轮廓相貌。
再看看相片中的男人,站在何斌的身边感觉不太相配,瘦黑干扁的皮肤,眼眶深凹下陷,他与何斌相反,笑得格外真挚,给人傻里傻气的感觉。这,就是严小云的慈父吗?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好了,别看了,该去弄吃的了。”丁母说着开始动手收拾起相册,丁子不舍的合上,帮她将它们收放好后,两人一同来到了厨房,波莉在她们站起来时如惊弓之鸟般弹跳了起来,又开始一前一后的跟着丁子脚边走,她稍有大动作它就会远远的避开,不一会儿又继续跟上来,让丁子好气又好笑。
丁母一边张罗着一边对正在洗菜的丁子说道。
“这个周末去看看你奶奶,上个星期没去看她,这个星期把她接回家来一起吃顿饭,把你哥也叫回来。”
“好,到时我让易天开车送我们去接她,就怕她不肯回来呢。”
“吃顿饭还是愿意的,住下来可能性就不大了。”丁母想了会儿又道“王国年的事不好瞒她,就算我们不说她看报纸也是会知道的,你一会儿打个电话给奶奶,先告诉她我们周末去看她的事,然后再慢慢说你王伯父的事,言辞要小心,别刺激她老人家才好。”
“知道了。”
丁子的奶奶现居住在养老院,自从爷爷过逝后就再也不肯跟子孙住在一起,说是老了,在家里还得服侍小的,多累啊,她才不干呢,宁愿在养老院里有一群玩伴一起快活来得潇洒些。丁父原是不肯,可奶奶也是个顽固份子,一声不吭自己联系好一切后搬了出去,生米煮成熟饭,没办法,只得依着她去了。
这些年来她老人过得也还挺自在的,心态越来越年轻,比他们年轻人都要开朗得多。丁父离开时大家都怕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会受不住,不想她反到很快就看开了,还反过来劝慰丁母,鼓动她搬入养老院跟自己一起玩呢,丁母顾及丁子的日常起居,放心不下,打算着等两个子女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后才搬进去,老人家也就不再勉强。
“奶奶要是又问起你哥的事,你可别乱说话啊!知道了没?”
“好了,知道了啦!每次都要提醒我。”
丁子故作不高兴的板着脸,丁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这时梦中婚礼的旋律传来,丁母接过丁子手中的活道。
“好了,好了,这些我来弄,你快去接电话吧!别让他等急了。”
第二十四章通灵者
丁子红着个脸往自己房间跑去,心想着,下次一定要把易天来电的铃声给换了,不然每次听到这个铃声全天下的人都该知道是他的来电。
“易天。”
“怎么这么久?”
“刚才在帮我妈做菜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下次吧,晚上约了客户,今天太忙,一整天都没听到你的声音,怪想的,有没有想我?”
丁子的笑容甜得可以榨出蜜来
“谁有空想你了?少臭美了你。”
“口是心非的家伙。”
“就是,怎么样?你管我?”
“好了,好了,知道了,老婆大人,谁敢管你啊?以后不被你管都该偷笑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
被他这么一问丁子一整天的记忆一下子又回笼了,她想到躺在病床上的严小云,如果她真是严小云的话,那么昨晚易天就是在欺骗她,这句谎言背后的真相是她所无力面对,也不想面对的,但以她的性格又决不愿意忍气吞声委屈了自己,该不该质问他呢?她犹豫着。
“丁子?喂~喂~……”
“我在,今天一大早,接到电话,王伯伯去世了,我陪母亲去了趟第一医院,顺便采访,半公半私。”
“王伯伯?”
“就是B省的省委书记王国年啊,你应该有见过他的,有一次你来家里吃饭时他跟他的儿子不是正巧也在吗?你还说不喜欢王常新呢,记起来了吗?”
“王常新那坯子,不提也罢,那双眼睛老在吃你豆腐,我要不是看在你父亲跟王书记的交情早就动手打他了。”
“是,是,是,我知道,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怎么?王书记过逝了?”
“嗯,母亲很伤心,现在心情才稍稍好一些,一定是又想起父亲了。对了,这周六你有空吗?”
“大后天?我想想,有!怎么了?”
“我们想去接奶奶回来吃饭,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
“好哇!没问题,看来皮又要绷紧些了,要不然让她老人家再多开几个玩笑我的面皮就要着火了。”
易天在电话那头打趣道,他自己也很喜欢老奶奶,开朗直爽的性格彼此都很对味。
“易天,今天我摆了自己个乌龙。”
“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只不过我走错地方,跑到住院大楼十一楼去了。”
“那又怎么了?你本来就是个路痴嘛!然后呢?”
丁子听不错他有什么异常,决定还是不要现在质问他比较好一些,也许他并不是有心欺骗呢?她私心里这么希望着。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医院怪可怕的。”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害怕医院?你……”
两个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线。丁子又接着拔了一个电话出去。
夜幕降临,一扇窗将外界的喧哗阻挡在外,人声,风声,一切的一切都与这个小小的空间无关,它与外界的联系不过是一条长长的无形的线。
丁子再次坐在电脑前时间已过八点,母亲早早的睡下了,连每天守着看的电视连续剧《大宋提刑官司》都没看完,吃了颗安定片,躺下不再言语。
盯着电脑屏幕,她不知道该不该登陆oicq,波莉没有乖乖的呆在母亲房里,而是趴在自己的房里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起刚才拿水给母亲喝时,无意间透过睡衣领口看到母亲那已显褶皱的肌肤,第一次意识到,母亲真是老了,岁月无情的考验着她的生理及心理,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痛楚的创伤。
有一天,当母亲的能量越来越弱时,她是否会安然的离开?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忽然想起宣宣,老天!她怎么把她给忘了,登陆msn,寻找救星。
“宣宣,快回话。”
“在!”
“宣宣,我现在挺害怕的,一个人静下来后就开始故思乱想了,怎么办?这种感觉很陌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丁子静默了好一会儿,思索着该如何去叙述在医院中发生的事情。那实在太奇妙了,奇妙到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种感觉。
“我知道她是谁了,我在医院里见到了她。”
“什么?医院?那她到底是人是鬼?”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上来问你啊!你先别急,让我慢慢说给你听……”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将早上的遭遇大致说完,只是再回忆了一遍这种感觉有种阴飕飕的味道,她似乎又看到那只白晰的手,还有那些透着青光的面容,医院的长廊,那个如鬼魅的护士,单人床上那个气息微弱的女子,还有那些莫名的意识……一切都显得这么诡异而荒谬。
“恭喜你!加入通灵者,成为我们其中一员。”
“通灵者?你在说什么啊?你是指我所意识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吗?”
“嗯!不过你现在只能被称为伪通灵者,首先你不具有天生的通灵能力,二来你也没有经过后天的学习,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灵体通过磁场传入你的意识中的,所以,你被称为伪通灵者。”
“还是不太理解。”
“意思就是说你比别人幸运可以与灵体也就是通常俗称的鬼碰上了,但你没有能力自己去找它,通过它你了解到许多常人所无法理解到的东西,这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极有可能再次撞鬼,呵呵。”
“喂,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这样我不是很惨?是不是像电影上那样常常会见到一些脏东西啊?”丁子说着说着还张望着自己的周围,还真害怕突然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哎呀!不会的啦,你瞧我的达令,因为经常跟我在一起还不是一样变成了伪通灵者?但他也不见得经常有这个机会啊!每次都得靠我帮他加大磁力才能感觉到,真是资质奇差的家伙。”
“可是,不对啊!我明明看见她还躺在那里,如果是鬼的话不是意味着她死了吗?难道说,不是她?”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你了,我又不能现在飞过去证实,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很强的一个家伙,我让她过去看看吧?难得她来一次,不找些事给她玩玩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朋友?她什么时……”
丁子的手在键盘上僵住了,屏幕在最后一个亮点中消失,视觉被黑暗吞噬,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电脑硬盘瞬间休止的声音终结了一切声响。
恐惧感几乎在同时爬上丁子的所有神经细胞组织。
呆坐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后所有的神经敏锐的去感觉周遭的一切,确定没有异象后才试探着用眼睛去观察,突然心一惊,吓了一跳。
那一闪一闪的是什么?在一片黑暗里显得格外诡异的闪着刺眼光亮。
她定了定神,走过去,伸出去把它握在手中,是手机,她松了口气。
打开手机翻盖,借助手机上微弱的屏幕绿光照明,她刷的一声打开窗帘朝窗外望去,对面住宅楼有好几户人家的灯都是亮着的,不远处医院的霓虹灯还在,路灯也坚定的严守岗位,显然不是区域性的停电,也许是电闸跳闸了,她心想着打开门往外走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神秘电话
丁子身着一条白色的丝质蕾丝花边睡裙,手中拿着手机当作照明灯,胆战心惊的走在楼层的过道上,向上层走去,微弱的月光使视觉不太糟糕,她知道电闸开关就在楼层与楼层之间的中段。
她抬起手中的手机,借光仔细的查看起来,没有,电闸没问题,那一定是保险丝烧了,丁子心想着。
这里位居社区最高一栋楼的顶层十一楼,9至11层都是烟草局高层的住宅区,但居住率很低,有的退休搬离去跟子女住了,有些离开了人世,还有一些晚上应酬多常不在家,所以即使停电也不会有什么人上来走动,不然看到丁子此时的样子还真是会被吓到的。
她正独自处在十一层与天台的中间过道,那是一个死角,没有月光的普照,往上望去,通往天台的小铁门紧紧的锁闭着,不过有阴风透过门缝隙穿过,把丁子的短裙掀起,好似一只冰冷的手让她冷不禁打了个颤。
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不一样,让她打由心里冒出一股冷意,如果说前天晚上仅仅是恐惧的话,那么今晚就是一种危机感,并且她莫名的知道有几股能量包围在她的四周,并且不善,此时一个意识传入她脑中,快回屋里去。
丁子自觉狼狈的快速冲回家里,大门关上的刹那不适感才稍稍好一些,她从未像此时这般渴望光亮,感激光的存在。
她尽量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维,悄声来到母亲房中,她没记错的话,母亲的床头应该放着一盏应急灯才是,要在黑暗中寻找东西而不发出声响是很困难的事情,好才母亲睡得很沉,没被吵醒。
终于,让她找到了,她又悄声回到自己房中,手握光亮之源,心里安定不少。
期间波莉也不吵不叫的跟在她身边。
意识到这点时她恐惧的望着它,在应急灯的光照下,它正仰着脖子望着她,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珠子有异光在闪烁。
波莉在家里养的时间长了,对严家人都很贴心,但对外人就不一定了。
这小家伙还有脾气得很,有陌生人来访,喜欢的就冲上去有头轻轻蹭对方的腿,好不惹人怜爱,一但不喜欢,就会对着人狂叫,一付不欢迎的样子,让他们好不头痛。它会乱叫的情况很少,除此以外就是停电或暴风雨时,它都会第一个跳起来狂跳狂叫,直等到家人的安抚才会停下来。
丁子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它,也是因为它这次安静得反常的原故。她朝它蹲下身子,将它抱入怀中,明显的感觉到它从开始些微的抗拒后又乖乖的服帖在她怀里,她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不安,拿起手机查询物业的号码。
物业的答复是,早几分种前已经有住户来过电话了,并且他们已经派人过来抢修中,请他们稍待片刻。
挂上电话,望向光源处,心里想着停电前宣宣说的话,可惜正想问她朋友什么时候过来怎么过来时就停电了,她又没有她的电话,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才好,真让人心急。
她又想到电梯,电梯里不知道是否有人?若真有人,那这一停电,不是要出事了吗?
丁子望着光照的应急灯,在做着思想斗争,说不怕是自己骗自己的,刚才在楼道里的感觉分明这么深刻,可是,若真见死不救的事她又做不来,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抓起应急灯,她硬着头皮往外走去。
抓着应急灯的手在微微颤抖,丁子来到电梯口,将耳朵贴在电梯门上,用手中的应急灯敲打着铝制的电梯门,冰冷的回音在这样万籁俱寂的黑夜中令人毛骨敕然。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变得漫长起来,在她快要放弃时,她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声响?好像是地下深处的某个地方传出的,如泣如诉,很微弱很微弱……
不对,丁子确定声音不是从电梯里发出来的,她的眼睛不自觉的飘向了电梯口的左侧,那有一扇门,是紧急通道口,平常时候没什么人走动,门也是紧紧的掩着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丁子小心翼翼来到门前,伸出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门侧有个窗口,幽暗的月光洒出一小块银白,风突然大了起来,发出呼呼的鬼嚎声。
丁子确定不是这种声音,她朝暗如地狱的阶梯匆匆扫了一眼,霎时间她全身的肌肉冰冷僵硬了,过度的惊惧使她连一声惊呼都无法发出,这时脑中有种意识在催促她逃离,拖着僵硬的步子她铁青着铁快步离开。
她到底看来了什么?使她全身冰冷僵硬?
丁子迫切的需要热水冲去心上的恐慌。
那是幻觉,幻觉,她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道。
在渐渐晕暗的光照下洗完澡,电还没来,应急灯的能量越来越小了,最后一闪,世界回归黑暗的怀抱。这次她没上一次这么惊慌,毕竟是有了心理准备,再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家后她一直有种感觉,被保护的感觉,她知道这种感觉会很奇怪,但至少让她很安心。
黑暗中,什么也做不了,恐惧还未散去,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一幕。
易天有事,不能给他打电话,只能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什么也不想,不看。刚躺上床上,紧张的神经松驰下来,这里,有自己熟悉的气味,很安全,不知不觉,她的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很快的陷入晕睡中。
几分钟后,丁子前床上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然后站了起来,拿着梳妆台上的手机,快速的摁下十几个数字键,在几声嘟……嘟……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子薇吗?”
“是我。”
“又怎么了?刚才不是打过电话来了吗?”
这边静默了好一会儿,在对方再此寻问前及时开了口。
“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就是,想见见你。”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想见哥还不容易?什么时候都行啊!”
“那……现在可以吗?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愣了好一会儿。
“现在?太晚了吧?快十一点了,明天吧,明天一起吃午饭?随便商量一下接***事。”
“明天?好,明天……”
嘟嘟…嘟嘟…嘟……她直接挂线了。
“谁的电话?”
一个英挺的身影出现在丁晓强的身后,手中还握着两个酒杯,递出一个给他,丁晓强疑惑的挂了线,伸出手接过酒杯。
“是子薇。”
“没什么事吧?”
沈易天察觉出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没什么,只是……她的语气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打个电话过去看看。”沈易天说着掏出了手机丁晓强忙摁住他的手。
“别着急,没事的,也许是我多想了。”
真的是多想了吗?他在心里问自己,是幻觉吗?为什么突然觉得子薇的语气跟她好像……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第二十六章吓晕
丁子挂线后将手机放回梳妆台上,这时,她的眼神突然定住了,迟缓的转过身子,眼神定在一处上,久久,然后似乎犹豫片刻后又回到床上,躺下,这些动作在黑暗中透着诡异。
过了几分钟她突然又弹坐了起来,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是梦呵,好真实的梦,她居然梦到自己给哥哥打电话了,真是莫名其妙的梦,可为什么它却这么真实?她直觉得望向梳妆台,那个小巧的三星手机,黑暗中只有它还在闪着光亮。
窗外的风将粉绿色窗帘吹得老高,清爽的风轻抚过面,轻轻拍着她的背,顿时,她的冷汗冒了出来,迟疑是否该回头?
慢慢的,她回过头……
只见一个长发披面的纤丝女孩,身着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正漂浮在半空中。
没错,丁子可以确信,她的确是漂浮在半空中,在自己床的中央,微笑着望着自己。
正在这时,世界突然恢复光明,来电了。
但在光明中,丁子依然清晰的看见她还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中透着有趣的意味,笑望着她的反应。
“你,你,你是谁?”
丁子的声音在颤抖,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晕过去。
“宣宣”
那个女人吐出了两个字就在刹那间又消失了,丁子睛睁睁的看着她凭空消失,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好似刚才短短的几秒钟耗尽她所有精力一般。
宣宣……宣宣……
刚才那鬼魅却异常动听的声音依然缠绕在空间里,在她脑中,直到她渐渐的回过神来时,时间至少过了十分钟之久。她连忙启动电脑主机等待进入,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吓到你了。”
丁子的手指落在回车键上,一大堆疑问还未发出,没想到宣宣的窗口却已经有了一串文字在上面,弄得她一时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对不起啦,我有教训过她哦!真的,你没事吧?丁丁,小丁丁?”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刚才我不是说有个朋友要过去看你吗?结果你那边久久都没有回话,我就想啊,依你的性格不可能的嘛,所以啦,人家怕你出事嘛,就让塔桑妮亚去看看你啦,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调皮,还出来吓你,你不要怪她啦,好不好?她就是这种劣根性了。”
“塔桑妮亚?你是说,我刚刚看见的东西,是,是你的朋友?”
“是啦!不过,虽然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你也不要称她为东西比较好吧?嘿嘿,她生气起来,还是挺恐怖的,你还是不要刺激她比较好哦!”
“那她,现在在哪里?还有,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会浮在半空中?”
“她就在我身边,让她自己跟你解释比较好一些。好不好?”
“嗯”
丁子觉得自己似乎还在茫然中,只觉得一切都这么的不可思议,只见屏幕对话框中出现一个火辣辣的红唇图像,但引人玩味的却是红唇上方的昵称,不是宣宣,变成了塔桑妮,再看看上方蓝色框上显示的昵称仍然是宣宣,msn列表上显示的还是宣宣。
她,是怎么办到的?
“你好!”丁子礼貌式的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哦,跟你开了个玩笑,不过你胆子挺大的嘛,还敢跟我说话,我喜欢你。”
“谢谢……”她的字还没打完对话框中一大段的话又冒了出来,跟游魂给她的感觉一样,不需要时间打字似的……
“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问号啊?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的床上?还有许多许多吧?”
“是,宣宣说你叫塔桑妮亚?”
“嗯,你可以跟宣宣一样叫我妮亚,你就这个问题了吗?如果没有其它的话我就先去吃冰淇淋罗!”
“不,不,我是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的?”
“嘻嘻,好啦!不逗你了。宣宣说你今天在医院里有感应到能量的存在,所以我就过去试试你的胆量如何罢了,要不下次你碰到更可怕的东西还不吓死过去啊?呵呵!”
“能量?我看到的那些能量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真的就是人们所说的鬼魂吗?”
“差不多喔!那是人死后的意识脱离身体后产生的存在,也就是俗称的鬼了,但又不是完全意义上的。”
“那你,是人是鬼?”
“我?嘻,你望望窗外就知道了。”
丁子疑惑的缓缓向窗口望去,仅仅瞥了一眼,这一眼差一点儿没把她吓晕过去,那幅画面真是比她一整天所受到的惊吓来得都震撼。
窗外瑟瑟秋风将帘子掀开一角,外面世界在黑暗的笼罩下幽远而空旷,就连医院那栋大楼的霓虹灯都不再闪耀。
此时,那黑暗的一角,丁子清晰的看见那颗畸形的婴孩头颅在玻璃窗外冷冷的漂浮在半空中,虽然她很快的将眼睛闭上,但脑中那双半眯着正在流血的眼睛,瘪瘪的鼻子依然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正是她在楼道间看到的东西,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迫使她不得不勉强自己将眼睛睁开,战战兢兢的直视屏幕,只是,恶梦还未完结……
屏幕被一个长发披面的女人占据了全部,青丝间隙中隐隐透出那双没有瞳孔的双眸,贞子,活脱脱的贞子,她正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向自己捉来,从屏幕中伸出来,近在咫尺,这幅画面如果让任何一个人旁观一定会被吓得肝胆俱裂,但……
画面很快回到了正常,屏幕又白亮起来,msn的对话窗口又跑了出来,上面一串字符快速的弹了出来。
“你干嘛笑啊?你不害怕吗?”
丁子依然无法收住咧开的笑容,笑得那么狂妄,只见她手未动,一行字又出现在屏幕上,只是上面的昵称是——丁子。
“她吓晕过去了。”
“这样啊?那不理她了,我先去吃冰淇淋,你也离开她的意识吧!不要搞她了。”
丁子,不,应该称她为游魂,默默的关上电脑,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找寻真相
凌晨一点,寂静的夜里,手机突然急骤地响了起来
那尖锐刺耳的铃声将丁子吵醒,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条件反射的去摸索梳妆台上的手机,闭着眼又躺了下去。
“喂?”
“是我,睡了?”
“嗯!”
丁子觉得自己全身乏力,说话气力都没了。
“那我挂了,你先睡吧!晚安!”
“嗯,晚安!”
丁子晕晕沉沉的又昏睡过去。
沈易天疑惑的望着手机,奇怪丁子为什么今天会睡得这么早?还有她今晚给丁晓强那通奇怪的电话,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如此不安。
早晨,整个房间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一扫夜晚的阴霾,床上的可人儿在晨光中悠悠转醒,下意识的向窗外望去,然后又将手掌伸到自己眼前,专注的看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突的拍打了自己一巴掌,虽然不太重,但疼感一下子让她清醒了过来,不是在做梦。
伸手拿起手机,拔打易天的号码,她需要确认,确认一些事情。
电话很快的接通了,对方的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显然被打扰清梦。
“易天,是我。”
“哦,丁子,怎么了?一大早。”
沈易天抹了把脸,昨夜没有安眠,此时眼睛还是干涩的,好像没睡多久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怎么?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么?”电话那头的沈易天笑了,清晨懒慵的笑容可以迷死一卡车女人。
“哦,没什么,睡得太沉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给你哥打电话的时候在梦游啊!”
“我给哥打电话了?怎么可能?那可是六点多的时候啊!怎么可能是梦游?”
“六点多?看来你真是在梦游了,你那通电话是晚上近十一点打的,一大早说什么糊话呢你?”
“近十一点?怎么可能?那时,那时我……”丁子住了口,脑中开始闪过那些让她惊恐万分的片段,头疼欲裂。
“丁子?怎么了?”那头的易天也发觉不对劲了,开始担心起来。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丁子气若游丝道,更添易天的疑虑,着急的道。
“我过去看你,你等会儿。”
“不用了,我没事,真的,就这样吧!”丁子快速的将手机挂断,她怕再继续下去会脆弱得崩溃了,不行!不可以,她不能让易天担心。
她查看手机的拔出记录,果真昨晚十时五十二分有一通拔出记录,号码正是丁晓强的,她突然觉得头越来越疼了,并且还开始有些眩晕的感觉,迟疑片刻后她还是决定向杂志社请假,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主任很爽快的准假,还叮嘱她好好养病。丁子心里自嘲,自己平时做人不是太成功就一定是太失败,要不然为什么听主任的口气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自己在杂志社的重要性?当然,她是多虑了,刘岩当然是很重视她这名大将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了。
丁子很快的又拔通丁晓强的电话,果真如她所料,哥哥一向起得较早,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井井有条的安排着自己的生活,尊老爱幼,遵纪守法。
他不是没有能力,相反从小到大在学校里他都是高材生,师长的宠儿,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四那年开始成绩一落千丈,考研也给考砸了,虽然父亲很希望他能考出国去留学,但也没因此而责怪他半句,还推荐他进了日天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做会计。
想到哥哥所学的专业丁子又想到好脾气的他只发过两次很大的脾气,第一次就是在他高考那一年,丁子知道哥哥从小的志愿就是当一名医生,并且她也认为哥哥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未想一向民主的父亲却会出面干预哥哥的报读专业,他坚持让哥哥的三个志愿栏都真上经济类专业。
那一年哥哥第一次违背父亲的意愿,偷偷报了医科专业,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父亲跑到学校把志愿表又领了回来。
在此之前哥哥已经跟家里冷战了好一段时间,父亲的这一做法终于触动了他叛逆的另一面,他选择了离家出走。
父亲毕竟是父亲,自己的儿子能往哪里去心里一清二楚,隔了一天后他亲自去把哥哥给接了回来,但让人奇怪的是,哥哥最终还是报读了经济类专业,并且再没有提过学医的事了,丁子问过哥哥为什么,但他没有给她答案,这成为了丁子心中永远的谜题。
然而另一个谜题也与哥哥发的脾气有关,一想到哥哥将会为这件事而悔恨一辈子,丁子的心上不免也有些微酸,此时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你好,我是丁晓强。”
哥哥一板一眼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丁子振作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故作精神饱满的回道。
“哥,我是子薇。”
对方好像有些意外,空档了好一会儿,短暂的沉默让人心上不太好过。
“子薇?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的吗?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中午吃饭?”
丁子自言自语道,声音很轻,丁晓强没有听清楚,追问了一句。
“什么?”
“呃,没什么,我是打电话来说中午没空了,改天吧!”
“哦,没关系,就改天吧。你昨天怎么回事?莫名奇妙的打个电话过来说想哥哥了?吓了我一跳呢。”
“这样?也没什么啦,也许有点情绪化吧,现在没事了。”
天晓得她丁子薇什么时候情绪化过了会想哥哥的?偏偏这么烂的借口就让丁晓强这个呆子接受了。
“那就好,下次有事就再给打我电话吧!”
“嗯,知道了哥,先这样,别忘了周末一起去接奶奶,拜拜!”
丁子收了线,有短暂的迷茫,头又开始一阵眩晕,赶紧跑回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感觉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稍稍好一些,但还是感觉有些困乏,不是疲惫,是单纯的困乏,她尽量的想去摆脱这种感觉,去回忆那不知是梦是真的片段,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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