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禅道
“十三哥说得很有哲理，”我突然起了兴趣，想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直以来，他给我的感觉，很神秘，比如，有点娘娘腔，但又在混黑道，平时不务正业，但家境相当不错，丰衣足食。
我记得在一些书籍上(还得感谢废品部经理的职位，让我接触了不少奇文异志)提到，如果想让他人多说些话，首先要不断同意他的观点，适时加上自己的意见，以此吸引对方的谈话兴趣。
实际上，黄十三的观点，我只认为是个狗屁，原因很简单，我不懂什么是爱情，而且生活水平还在温饱阶段，让我将别人的钱财当粪土可以，将自己的钱财，始终还是当性命，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钱不是万能，关键是自己没钱。
这些念头在不到1秒中的时间里在我脑子里快速闪动，所以我很顺畅地道：“怪不得林老板一直很欣赏你，把你当兄弟。人心不古，时下的人充满了铜臭，义气当头已经快被人当傻子了。”
黄十三当然不会明白我的龌龊念头，用赞许的目光抱了我一会，道：“阿东能理解这些，也不枉南哥的一番栽培……”(作者有意省略N字，实在是不愿转达人生的大道理，请各位自行脑补)。
在唐氏企业执政时，每天早上林老板都会有一段时光的早会，几经修炼，我已经可以在神游中保持微笑、点头、抽烟查觉连贯的动作，以示自己在专心听会，实际思想已经飞离地球，在广阔的太空中遨游。
很显然，黄十三很受用我这一套，大有孺子可教之态，表情语气也亲切得很。
“看来十三哥是很有经历的人，可以说说你的威水史吗？”我一副虚心学习请教的孙子样。“说出来，让小弟学上一二招，过些舒坦的日子。”
“呵呵呵，说不上经历，总结一句话是浪荡十年，幸福十年，行尸十年。”黄十三带点嘘吁道。
我有点好奇道：“字浅理深，内有珠玑，十三哥快成高僧了。”
黄十三点点头道：“事实如此，这几年，我看了不少佛书，想通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昔日黄花昨日散，明日朝霞又纷飞。”
我倒吸一口凉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把那口凉气和满腹的问候语吞进肚里。这也太狠了，话不投机，你也不能跟我说禅啊。
不过，他这么一来，我更有兴趣了，且不说其他，在谈佛论禅，想当年我也被赞称活佛，满嘴胡话骗过不少香客。如果要打开黄十三的神秘，还真要从佛经、禅语着手。
“十三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试探着道。“当然，是关于悟道的，小弟也曾经念几次，就是有一事不明。”
黄十三一怔：“可以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会对此有兴趣。”
我笑笑道：“贪玩而已，一直以来，我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所以有一事不明，何谓念烦恼？”
黄十三想想道，“你这问题问得好，我记得红楼梦中有一好了歌，是这样说的，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诸多不快事，即生烦恼，所以说念烦恼——误将浊水溅莲叶，明镜生尘。”
“作何除法？勿惹尘埃”
“夺取钢刀破藕丝。”
“何谓不念烦恼？”
“一任清风送柳絮。”
“作何除法？”
“再从系处解金铃。”
“何谓念不念烦恼？”
“春蚕作茧全身缚。”
“作何除法？”
“蜡烛成灰彻底销。”
“何谓找烦恼？”
“底事急流争鼓棹？”
“作何除法？”
“好凭顺水再推船！”
“何谓自性烦恼？”
“钻榆取火还烧树。”
“作何除法？”
“冻水成冰不起波。”
黄十三对答如流，似乎一副得道之态。
我暗忖这家伙肯定看过二月何的作品，哈哈一笑道：“十三哥，再问你一个问题，唐僧三大徒弟，名曰几何？”
黄十三见我问得突然，顿了一下道：“孙悟空，猪八戒，沙僧。”说完迷惑看着我。
我正正色道：“何为悟空？何为八戒？众多佛经，不如西游，十三哥的畿语虽然很流利，但似乎是读多于悟，记住了一些，而忘了根本。”
黄十三有点不好意思道：“前几年家遇剧变，深受打击，沉迷佛经，以图疗伤，真正意义上没有领悟过个中三味。只能算是披发修行的释家挂名弟子。”
“十三哥是性情中人，以性御情，所以没办法潜心学道，佛法一言，实为简洁，昔有一高僧有一言，‘饥来吃饭困来眠，不须去悟传灯禅，妙谛说破石点头，何事红尘仍留连！——问死问生，问兴问衰，好大世间，有甚挂碍？咄！去便去休，来便是来，莫愁欲愁凭自在，灵槎不渡汝徘徊！’佛家求的是会什么？永生？驾鹤西去？都不是，追求的是自性的生活，率性而为，无为而治。”
“就这么简单？”黄十三不相信道。
“就这么简单，禅是什么？禅就是吃饭、睡觉。禅是什么？禅是狗屎。心里想做的，身边想做的，
“就这么简单？”黄十三不相信道。
“就这么简单，禅是什么？禅就是吃饭、睡觉。禅是什么？禅是狗屎。心里想做的，身边想做的，任何一位禅师都不会详细告诉你，禅是什么，如何修炼。因为每个人的性格、需要不同，修炼的方式也就不同，有些人觉得苦行僧的方式适合他，而有些人认为守住自己的良心，修炼的方式并不重要。正如刚才提到的，八戒、悟空也就是一种修炼的方式，守八戒、禅悟空。”
黄十三有点领悟道：“似乎有点明白了，我以前是太过执着，未能好好珍惜生命，也就是禅宗提到的着相，对吧？”
我点点头道：“没错，过的不是自己想要的日子，当然不算是啦，悟禅是让人心旷神怡，佛祖拈花,迦叶一笑，发自内心的一种欢怡。”
“你说的果然有理，只是还有一事你不明，十三哥我多有牵绊，无法洒脱，自夫人去世后，更是大伤元阴，以致性情剧变。想来你也感觉到，我言行举止方便过于柔和，实在有损男人气概，但你一定猜不到，这一切，只是我黄家人不可逆转的命数”
“不可逆转？黄家人的命数？”我不明所以。
“是的，几百年前，黄家祖先留下的诅咒。这个，我晚点向你解释，说到这，”黄十三突然抚掌感慨道：“今天能与你一谈，实在是太好了，要是早几年认识你，或者我早得到解脱。”说着，他扭捏着道：“阿东，我可不可你求你一件事？”
我呆了半响，醒过神来，黄十三有事求我？
为钱？这个念头直接过滤，反过来可以理解。
为情？我有点耸然，不会是他不喜欢林作南而喜欢上我？
我忍不住寒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