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楼与炼狱场的联系并不是偶然。”桑榆景淡淡开口,“前楼主曾经跟我说过,当初是有一个人给了他这样的秘术,才得以在江湖立足。”
“所以我想,从七杀楼到这里的通道,应该也是创造炼狱场的那个人所为。”
“那个人为何要这么做?”江三儿抿唇,这其中玄妙她不懂,只觉得前方弥漫着雾气,让人看不见前行的路,“不过都过去一百年,不像慕涅书妖这种异类,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吧。”
“我们还是不要去猜测这些事了,现在赶紧出去才好。”
“也要出的去啊。”慕涅叹一口气,幽怨的看着桑榆景,“你们快看前面,被他这么一弄,整个幻境都要暴动了。”
他一说完,两个人迅速转头,身后黑水翻涌,已经将其余的狱守全部吞噬,眼看,就要来到这个方向!
“我去,怎么会这样?!”江三儿连忙往后退去,面色一变。
慕涅哭笑不得:“还不是他突然破坏了幻境的平衡,现在好了,我们都得被这些黑水淹死。”
“别慌,既然是幻境,只要将它打破,这些不就不复存在了。”桑榆景紧跟其后,不过显然比起他俩,他倒是不急不缓。
“你说的简单,要是这样,我堂堂上古神兽会被困这么久?而且这里的黑水可和你们在风杀狱见过的不一样,它们会溶解你的血肉……”慕涅说到这,脸色更白了几分,“你们不知道,这几天我已经饱受折磨了。”
“你有办法么?”江三儿倒没有打击他,她觉得桑榆景能这么说,应该是有些想法。
“秘术上记载过,幻境乃虚,误入虚者,以实克之。”
桑榆景道,“我想这是在提示,我们本身就是克这幻境的存在。你刚才说黑水溶解血肉,相反,我们为何不能将虚幻的东西化掉?”
“待我开一个阵法,你们为我加持,我相信定能与之一搏。”
“好啦,废话少说,反正什么都不干也会死,还不如听你的。”慕涅咬牙,道:“你快点,我们听你的。”
“好。”
桑榆景点头,不在说话,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直到黑水呼啸而来,都要逼近三个人的身体。
——他们已经无处可退!
江三儿看着前方的桑榆景,心中焦急万分,只想着他怎么还没好。
慕涅在她身旁,比她都要着急。
盼了许久,水都要来到他的鼻尖,男子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阵,起!”
睁开双眼,凌厉冷漠,如同踱了一层寒霜。
蓝色的光芒笼罩,五芒星的形状分外醒目。其余两人赶紧动了身子,加成阵法。
阵法刚刚形成的瞬间,黑水迅猛,如同张开大嘴凶残扑来!
江三儿闭上眼睛,不敢目睹下一幕的场景。
也亏得她是闭着眼睛,感觉就更觉敏锐一些。被黑水沁湿的皮肤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炙热感,就像被无数蚂蚁叮咬着同一个地方的焦灼。
但是,她没有松懈加持阵法。
因为她知道,如果没有阵法的保护,现在黑水带来的痛苦感肯定会加强几个档次。
这样看来,阵法的作用的确不错。
“坚持住,我马上开始下一个步骤。”桑榆景的声音传过来,他的每一步,其实都是按照秘术里来。
虽然,连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第二步,脚下的五芒星渐渐淡去化成五发箭雨的光芒,由守变攻!
三人催动法阵,五发光芒越来越大,齐齐将黑水包围,欲将其捆绑,黑水顽固,两者僵持不下。
三人额前冷汗淋漓,这一下,完全是将全身的灵力汇集,差点虚脱!
可是,他们没有退路。
江三儿紧握双手,她心中有声音强烈的告诉她,她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坚持,只能坚持。
只要坚持住,他们一定能将这幻境打破!
抱着这样的信念,三个人不知撑了多久。
就算双腿麻木,就算神经麻木,就算面色僵硬。
……
墨耀皇城丽桂园
桂花气浓厚,飘香十里。
树下,杜涟促足凝视前方,身边,忍冬恭敬的站在她身边。
“你说桔梗失踪了?”
眼下正是关键的节骨眼上,两个月前,潋殇禹不知道为何突然被打压,从而元气大伤,隐于世间。
他们筹备了这么久,就等给帝君致命一击!
按照桔梗的指示,她种下这月桂树也已经整整十年。
帝君生性多疑,对一切都十分敏感。比方食物,只食心腹所做并尝过的。她服侍帝君多年,就算如何得他喜欢,都没法对食物近身,更别提其他的。
不过,杜涟看着这棵枝繁叶茂的桂树。她玉指轻捻,摘下一枝桂花,帝君再也想不到,她竟将毒下在这月桂的香气里。
每到秋天,只要他来她的寝宫,就会闻到。
这样的毒,一般来说毫无反应,不被察觉,但是随着时间的累积,毒素在身体里种下,会在第十年爆发。就因此,它有个很好听名字,叫做十年枉。
十年生死,世间枉然。
将桂花在手中捻碎,杜涟望着远方,再过几天,帝君体内的毒就会发作,可是两个月,桔梗却不见人影……
“回主子,还是没有楼主的消息。”忍冬答道,她听七杀楼的消息,那天武若虞去找楼主,然后,从那天起,他们就一起消失了。
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武王府那边也炸开了锅,至今,也没有少女的消息。
“没用的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杜涟烦闷的叹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动了气,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忍冬见她这般模样,赶紧递上茶水和帕子。杜涟接过帕子,刹那间,雪白的巾帕上布满了红色的血渍。
“主子!”忍冬音色一变,连忙扶住虚弱的杜涟,“你怎么了?”
这时,门外传来娇俏的少女音。“娘亲,娘亲。”
“放开我。”杜涟听到这,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目光如炬的盯着忍冬,“方才你看见的都给我忘掉!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说罢,她将染血的巾帕紧紧握手中,音色平缓的对着外面道,“雯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