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团伙里,这种游戏他们经常做,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答案。他们整天吃这种大锅饭,深知一般人都难以下咽,才这么做。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新人能多吃一点,免得他挨饿,顺便还能活跃一下气氛。说猜不到的都是装傻,说猜的都在假装用心思考,到时候也是乱说。
陈丽华又命闫红先猜,闫红说:“长颈鹿不能走。”陈丽华说:“长颈鹿怎么不能走?长颈鹿的腿长,比你走得还快呢。你说得不对——给她扣点饭。”话音刚落,赵军就给闫红的钵里添了一点饭。
陈丽华说:“王老板,你说什么路不能走?”被称为王老板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脸上还带有几分稚气,不假思索道:“黄泉路不能走。”陈丽华说:“他说得也不对,给他也扣点饭。”赵军又要给王老板扣饭。王老板不让,把饭钵端回去说:“为什么要给我扣饭,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黄泉路有去无回,你们谁敢走?”赵军笑说:“谁出弯谁说了算,陈老板说你不对,你就得扣饭,再强嘴重扣!”王老板又把饭钵放下,让赵军添了点饭。
陈丽华说:“林大哥,您猜猜看。”林自成意味深长地说:“害人害己的道路不能走!”众人听了这话哭笑不得,陈丽华苦笑道:“林大哥说得也不对,给他也扣点饭。——蒋老板,照顾好你身边的人。”蒋新竹心领神会,笑着给林自成的钵里添了许多饭。
陈丽华说:“张老板,你说什么路不能走。”张老板说:“梅花鹿不能走。”陈丽华笑说:“笨死了!长颈鹿能走,梅花鹿就不能走了吗?”王老板听了这话,又给张老板的钵里添了点饭。
陈丽华说:“马老板,现在轮到你了。”被称作“马老板”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能有四十多岁,叫马连凤。她中等身材,四肢发达,腰粗臀圆,略显白净,眼珠子呈淡黄色。她有一个特殊的习惯,看男人的时候总是目不转睛,分明是有挑逗的意思,还显得十分贪婪。因此,除了那些风月场的老手,一般的男人都不敢与其对视。她既是黄伟的老婆,也是这个团伙另一个主要头目马连奎的姐姐。她是一个有着蛇蝎般狠毒心肠的女人,跟随黄伟在此作恶多年,早已知道这个罪恶的团伙的来龙去脉,看到过无数人被它害得倾家荡产,甚至是家破人亡。可是,她不但不劝夫从善,反倒助纣为虐。她假装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铁路不能走。”陈丽华说:“她说得也不对,给她也扣点饭。”话音刚落,赵军就给马连凤的钵里添了点饭。
陈丽华说:“最后,请领导公布正确答案。”黄伟狡黠一笑说:“我扣饭吧——我也猜不到。”说毕,就给自己的钵里添了点饭。
陈丽华说:“下面我公布正确答案,是电路不能走。”蒋新竹嚷道:“一个答对的也没有,你也得扣饭。”陈丽华急忙把饭钵端起来说:“我不干,你们这是故意捉弄我。领导本来知道答案,故意不说。”众人都笑了,马连凤还去夺陈丽华的饭钵,嬉笑道:“那可不行!游戏规则必须人人遵守,你凭什么搞特殊?”众人都跟着起哄,陈丽华只得把钵放下,让马连凤添了点饭。
随后,大家又开始进食。可是,刚吃那么两三口,新的花样又来了。蒋新竹说:“为了增进大家的食欲,我再给大家出个字谜。游戏规则大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你们注意听,我只说一遍。——‘木’从‘口’中穿,莫把‘杏’来猜;你要说念‘困’,我说你发‘呆’。”接着,逐个问猜不猜。照例有人说猜,有人说猜不到;说猜不到的自然还要扣饭。
蒋新竹接着就让赵军先猜,赵军故意乱说:“我说这个字念‘困’。”蒋新竹笑说:“我看你是真有点发呆。”众人都跟着笑,马连凤麻利地给赵军的钵里添了点饭。
蒋新竹又说:“张老板,你猜猜看。”张老板也故意乱说:“我说这个字念‘呆’。”蒋新竹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我看你比他还呆。”众人忍不住都笑了,赵军立即给张老板的钵里添了点饭。
蒋新竹又盯着林自成莞尔一笑道:“林大哥,您猜猜看。林大哥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一定能猜到。”林自成挺讨厌这种游戏,觉得很无聊,本不想参与,又不好回避。他思索了一会儿说:“这个字念‘束’。”蒋新竹说:“林大哥猜得也不对,给他扣点饭。”还没等她说完,陈丽华就给林自成的钵里添了点饭。”
蒋新竹说:“牛老板,该你了。”这个牛老板能有三十七八岁,名叫牛振山,来自吉林省通化市。他长得五大三粗,壮得像头牤牛,和他的姓氏极为相称。他不但壮得像头牤牛,还和牤牛一样犟,嘴硬道:“我也说这个字念‘树’。”蒋新竹有意拿他取笑,又问:“念哪个树?是黄果树的‘树’么?”牛振山这个一直生活在东北的农民根本就不知何谓黄果,自然就不知‘黄果树’一词,因而说:“不是。是桃树的‘树’。”蒋新竹说:“桃树、梨树、黄果树都是树,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回事。难怪你姓牛,原来你这么犟;林哥都扣饭了,你还说念‘树’。你这是犟嘴,重扣!”众人哄堂大笑,马连凤趁机给牛振山的钵里添了许多饭,动作还非常迅速,令他来不及阻止。
蒋新竹说:“宋大哥,您猜猜看。”宋平安说:“我想不起来了。”蒋新竹说:“给宋大哥扣点饭。”马连凤门眉开眼笑,又给宋平安的钵里也添了许多饭。
蒋新竹说:“马老板,你别只顾着给别人扣饭,现在该你了。”马连凤假装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我扣饭吧——我也想不起来。”说完就象征性地给自己的钵里添了少许饭。
蒋新竹说:“杜老板,该你了。”杜玉凤说:“相信林哥没错,我的选择和他一样。”马连凤说:“又是一个犟嘴的,扣饭。”一边说,一边给杜玉凤的碗里添了点饭。这时,所有的人都知道谜底了,只有林自成一个人仍蒙在鼓里。
蒋新竹又看着黄伟说:“最后,请领导公布正确答案。”黄伟眨了眨他那双贼溜溜的老鼠眼,佯装思索一会儿才说:“我同意林哥的意见,这个字念‘束’——一束鲜花的‘束’。”蒋新竹说:“领导猜对了,正确答案就是‘束’——林哥和杜老板的饭都是奖励的。”
这个字谜猜完不久,新的花样又来了,又有许多人出新的脑筋急转弯或者是谜语。你若答错了或者不答,就要被扣饭;你若答对了,也要给你扣饭,等公布答案时才说那是奖励的。那里的粗茶淡饭实在是令人难以下咽,可经他们这么一折腾,林自成反倒有点撑着了。
饭后,林自成的心里异常烦躁。他推测,这帮人多数是干传销的。宋平安还可能和他们是同伙,让他来的目的就想拉他入伙。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只字不提做生意和看设备的事。黄伟讲那个故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劝我冷静么?“不图三分利,谁肯起五更?”这些人对我如此热情,目的就是想拉我入伙。人们都说这东西即害人又害己,我可绝对不能干。明天进一步证实一下,如果情况属实,马上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