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的反应很强烈,而且是太过激烈了。
宁璎珞的手还没有碰到她,浣碧就激烈的反抗,大力的哭闹,用蛮不讲理来混淆视听,制造混乱的气氛来不准宁璎珞靠近自己。
这样的反应自然让皇上和一干人等大为焦急,不肯让宁璎珞继续靠近。大家都当浣碧是因为疑心,加上之前和宁璎珞有懋矛盾,所以才不让她靠近自己的。
可是宁璎珞却从浣碧的反应中看到了一瞬间的慌乱,她是因为自己的靠近才慌乱的!
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浣碧根本就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所以她不敢让自己诊治。因为只要一搭脉,自己就会知道浣碧就是在装病!
而那个御医呢?御医躲在角落里面不住的擦着冷汗,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没有给浣碧开药却诊断了她是中毒,要背负着自己医术不够精湛,又要顶着被发现的危险。
一瞬间,宁璎珞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父皇,救命啊,她要害我,救命啊!”浣碧哭闹着,俨然一副较弱小女孩要父母庇护的模样,哭得连太后都心疼了,也跟着柔声哄劝。
“好了,这个事儿一定要公正处理,绝不可以偏袒任何一方,也不能随意的定断。”太子站出来出了声,制止了这一场混乱。
“今天的晚餐里面,宁璎珞的确是帮了手的,这是无法抵赖的。而分发给各个皇子和公主的碗碟,一人一份不会出错,宁璎珞极有可能在这里动了手脚。然而事情也只是表象,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妄下论断,何况宁璎珞是三弟的皇妃,更加不能因此而断定她就是杀人凶手。虽然浣碧和她之间有所过节,但是我相信,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就不会上升到谋人性命的层面上去。”
太子的话表面上说是要公正处理,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对宁璎珞不利,根本就等于一口咬定了宁璎珞就是凶手,一定要让她受到处罚。
女人间的争斗不会出人命这种话,听上去似乎是在为宁璎珞辩解,可是身处深宫中的太后和皇后太清楚,后宫中女人的斗争都是怎样的黑暗,就连皇上也有所知晓。
本来皇上和太后还没有想过这么多,但听太子说完,想要释放宁璎珞是绝对不可能了。
“只是腹痛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的。会不会是……误诊了?要不要叫御医再看一下?”房氏终究还是心善,见舆论都偏向浣碧,不由得站出来说了一句。
“或者……叫璎珞看一下……”
房氏没有说完,被太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当即就不敢再出声了。
浣碧生怕皇上会答应让宁璎珞给她把脉,那就全露馅了,当即大喊,“你分明和她是一伙的!你们就是不想看我好过!呜呜,我不活了,有人要害我,坏人就在面前,你们都护着她!”
“五妹别哭,大哥在呢,大哥不会让害你的人逍遥法外的。”
墨奉珩皱眉,眼看着事情要向歪的地方发展了,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宁璎珞却将他拦了下来。
墨奉珩扭头疑惑的望着她,宁璎珞对着他摇摇头。从她的眼中,墨奉珩看到了狡黠的眸光,微微一怔便打消了为她辩解的念头。
看来他的小娘子,有其他的打算。
“好,我接受惩罚。”
就在墨联城左右为难,就在大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宁璎珞忽然站出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有罪。
“璎珞?”
“眼下公主情绪不稳,我与公主之前有所过节,你们怀疑我也是正常的。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纠结我到底是不是凶手,而是先处理公主的病情。病人为大,既然公主不肯让我诊治,那姑且按照御医诊断的那样来做处理。至于要怎么处置我,我可以等公主的病情稳定了,你们商量出对策来再决定。”
宁璎珞身上的果断,眼神中的坚毅,如此平静的气势一瞬间让混乱的场面平静了下来。她不争不辩也不跑,甚至主动伏罪,看着一身正气凛然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下毒的人,墨联城差一点就要说这都是闹剧,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也不会定她的罪了。
“好,就依你所言。”还是太后做了决定,赶在皇上之前同意了宁璎珞的提议。
眼下情况实在是太过混乱,而太子几个人又死死抓着宁璎珞不放。现在就算是有证据证明宁璎珞是清白的,恐怕也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浣碧的病。否则他们在这里吵来吵去事情也没有个结论,耽误的是浣碧的健康和安全。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太后都对宁璎珞带着几分赞赏和好感。这个姑娘决断冷静处事果决,她很喜欢。
本来按照太子的意思,宁璎珞就应该被关在小黑屋里面等候发落,但是被墨奉珩坚决反对。
“她是我娘子,是我的皇妃,是不是犯人还没有定论,大哥何必着急?大哥莫不是盼着凶手是璎珞,甚至故意让她变成凶手吧?”
“呵呵,三弟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大哥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被拆穿心思的太子连忙一脸堆着笑的讨好,但墨奉珩根本就不领情。
“不必了。璎珞就与我在一起,由我来看护她,若是再出了什么问题,由我一人全权承担。”
墨奉珩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宁璎珞作为最大的嫌疑人物,却依然和墨奉珩留在一处,只是多了个犯人的虚晃头衔而已。
御医以治病为由,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独独留下了关切的皇后和皇上。
太后经过这么一折腾也累了,当先回去休息,里面诊治的结果如何没人知道。
皇上出了房门后,只说浣碧需要静养,让大家不要靠近和打扰,这件事也便这么过了。
只是那个为浣碧诊治的御医,这一晚上流的汗足够他洗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