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北辰瑞的角度想，是定然不会给他们留活口的，如果想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自然是越少人知道是他救的人越好。
只是那些人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照顾着她，虽然立场不同，可是他们毕竟是无辜的，若就此白白葬送一条性命，实在是有些冤枉。
“怎么，你想让我饶了他们？”那样温柔良善的表情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今日他们不死，来日便是我亡，虽说你是女子，也该知道最是妇人之仁不可取。”
姜暮染扭过头，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内心却始终难以平静。她明明已经逃出来了，为何却如此的不安呢？
她与北辰瑞数次见面，他此次展现在她面前的都是不一样的面貌。
初次相见，她和北辰凉正在闹矛盾，他戏言要她当瑞王妃；再次见面是在北辰钧与沈礼书的大婚之时，他挺身而出替北辰凉挡了一剑，甚至险些为此丧命。
而今天，她似乎瞧见了他更像皇家子弟的一面，冷酷，无情，只为大局考虑。
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的百转千回，北辰瑞的脸色温和了几分，“喝点东西吧，我看你似乎很是紧张。”
他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一壶茶水，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一杯则自己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北辰皇室中最为儒雅文秀的他，此刻倒是喝的又猛又急。姜暮染同样接过那茶，一饮而尽。
那茶又苦有涩，一杯下肚醍醐灌顶，倒是叫她想起些方才不曾注意的细节来。
她并非没有想过自己逃跑，剑雨也曾一人在那府中内外查看，发现那府中众人皆有武艺不说，在府的各个入口处都布有奇妙阵法，寻常人等别说是出去，便是走到那附近都会晕头转向不知所踪。
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就是，别说人了，便是只蚊子想要飞进去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你是怎么进来的？”若是真的很简单的话，北辰凉上次早就带她走了，没道理留她在这里受句容西威胁。
“昨日句容西入宫面圣，西溪皇帝以他不敬为由将他扣下了，我这才有足够的时间来破那阵法。”
至于那阵法到底是如何破的，句容西没说，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既然有人能设下这阵法，自然就会有人可以解开，这毋庸置疑。
可是姜暮染看他的神情却是不对了，若说方才还带着点将信将疑的话，此刻她的表情大变，几乎是夺路而逃般的去掀马车的帘子。
“剑雨！”
两个字才一出口，姜暮染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想必是因为刚才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
她晃晃脑袋想要向前去，铺天盖地而来的晕眩感却如同密密麻麻的丝线一般缠住了他，浑身无力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头发丝，无力支撑着站立，她艰难的攀着车厢倒在地上。
“你…你刚才…给我…喝…”此时此刻，她连最简单的几个字也没办法说出口。
“想问我刚才给你喝的什么？”北辰瑞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脸上挂着的与此前并无二致的笑容透着股冷淡。
“现在想知道，未免太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