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爱情的本质是欺骗
苏陈在班里就是个十足的小霸王，其他同学一看我要给他辅导，都自觉地摸摸鼻子问别人去了。自从他上次发了飙，同学们对我就客气了许多，问完问题就闪，也不管听没听懂，活像我身上带着病毒一样。
我迅速地做完一道平面几何的大题，打发走了来问题目的同学，就看到苏陈已经摊开了试卷和草稿纸，乖乖巧巧地等着了。
“下一步代入这个公式。你自己做做看。”我把一道题要用到的公示列出来，剩下的交给苏陈自己发挥。
苏陈皱着眉，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他平日里粗枝大叶惯了，草稿纸用得也马虎，大喇喇地从正中间开始写，越写越靠边，越写字越挤，算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苏陈烦躁地把纸团成一团扔掉，又抽一张纸从头开始算。
我不经意间一抬头，正看到他蹙着眉一副专注又苦恼的模样。他眉眼长得极好，睫毛又密又长，眨眼的时候总给人天真无邪的感觉。
我不禁看呆了，油然而生的幸福感，觉得岁月真特么静好。
“答案是15吗？”苏陈问，清澈的眼睛看得我心里麻酥酥的。
这个人是折翼的小天使，还是在城堡里无忧无虑长大的快乐王子？我美滋滋地看着他，心想上天待我不薄啊。
“说话！你这副蠢样子像个鹌鹑你知道吗”苏陈用笔敲我脑门，说出来的话完全配不上他天真无邪的容颜。
我用手捂着额头，怔怔看着他。
苏陈瞪我：“发什么呆呀？答案是15吗？”
我如梦初醒，扒拉过来他的试卷检查演算过程。
“答案是对的，但你的用时也太长了。这要是在考试的时候，你后来做题的时间肯定就不够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装作认真地翻看他的草稿纸，“你做做看下一道题，这次用草稿纸时要从上往下，自左向右。你要把草稿纸做成一件艺术品。”
“切，还艺术品？”苏陈不屑地嘲讽我。但再做下一道题时，草稿纸上果然是从左上角开始写了。
苏陈的字和他的长相完全无法配套。他人长得精致秀气，字却潦草狂妄得很，撒开了写时，满张纸上张牙舞爪的字活像他神气活现的脸，让人看着就眼晕。
可我很喜欢他的字，有生气，又可爱，没有丢了规矩，也没有失去风骨。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怎么看都值得人喜爱。
“我做出来了！答案是百分之七十五。”苏陈笑得灿烂，得意地看了看手表，“这次时间超级短。”
……这么得意的说出这种话来，你你你，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心里甩了自己一耳光。让你开车，让你开车！
苏陈见我没表示，拿起他那张干净整洁的草稿纸，在我面前晃了又晃。我转头，正迎上他的目光，草稿纸倏然飘落。四目相对间，两人都愣住，忘记了移开眼。
鬼使神差地，苏陈伸手揪了一下我的脸。
我有点懵，一下子失去了言语和动作，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漫天烟花。苏陈似乎也是突然反应过来，触电般缩回手，低头看着试卷，耳朵尖儿不知不觉就红了。
脑袋发热的那一刻，我还在煞风景的想，我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多，需要减肥了？苏陈捏我脸的那一下，我仿佛听到我肉嘟嘟的腮帮肉发出“duang”的一声巨响。
苏陈尴尬得不行，埋头做题。他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埋到试卷里去。我看到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我的天！”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惊叫，“刚刚吃完晚饭，我忘记擦嘴了。”
苏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脸上表情僵住了，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嘿嘿嘿骗你的。”我狡黠一笑，说完让出去好远，好像生怕他扑上来打我一样。
苏陈气得又想来揪我的脸，突然犹豫了一下改了方向来揉我的头发。他个子高臂展长，坐着也比我高出好多，哪怕我已经坐得离他八丈远，也依然十分方便地将我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油吗？”我不甘示弱，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我已经有整整三天没洗头了。”
“你神经病啊！”苏陈几乎快要崩溃了。他憋红了脸，恶狠狠地拽过我的胳膊，嫌恶地把手在我袖子上擦了又擦。
我又笑，收回胳膊给他看试卷：“没洗头也是骗你的。不过我这件衣服三个月没洗倒是真的。”
“你今天刚换的！”苏陈发火。
“对呀！我换下来就挂着风干，等下次接着穿嘛！”我故意恶心他，“也不知道你们家冬天里做不做风干肉。就是那种一长条一长条，用绳子系在屋檐下往下滴油，风一吹还响就像风铃一样的那种肉条。我的衣服就和那些风干肉挂在一起。”
苏陈终于忍无可忍，抽出一张湿纸巾来粗暴地把手搓得通红，末了还要冲我翻白眼：“林芋头你可真恶心。”
“叫爷爷。”我歪着头看他，为了防止他发飙打我，赶紧推他，“刚刚逗你玩儿呢，别擦手了，都擦红了。”紧接着装作一本正经的开始说试卷的问题，“我检查了一下，之前那道题你做的过程也是对的。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只要稍微努力一下，成绩一定会非常好的！”
苏陈愣了一下，被我夸得非常不好意思。他挠挠头，红着耳朵乖乖趴回去做题，完全忘记了刚刚那一茬。
哇，这未免也太好哄了吧？我感叹，果然男生都是单细胞生物。
刚刚被苏陈揉了一通头发，我索性把原本扎着的马尾辫散开来。长长的额发垂在眼前挡住了视线，我把头发撩到耳后，正赶上苏陈抬头想问我问题。他张了张嘴，看着我愣了神。
“你看我干什么？”我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啊？”苏陈回神，愣愣地说，“没什么。我，我就是想问问你用的是什么洗发水，挺好闻的。”
我不接他茬，继续看我的书，淡淡地说：“徐诗雅回头看了。”苏陈急忙埋头做题，好几秒钟后才终于敢抬起头来偷偷看。
我哈哈大笑：“还是骗你的。”
“林芋头你还没完了！”苏陈气急败坏又来掐我脸。
我坐着不动任凭他掐，直到他停了手这才笑着说：“刚刚是骗你的，可是这回是真的，徐诗雅真的回头了。”
“滚滚滚！”苏陈没好气地又捏了我好多下，捏着捏着又笑了，“芋头你的脸真软和，像年糕一样。”
“是吗？”我轻轻拂开他的手说，“你往前看。”
苏陈疑惑地抬头，正撞上徐诗雅的目光。目光相接，徐诗雅抿了抿嘴唇，飞快地转过头去。
“苏陈你完了。”我揉一揉脸，带着满脸笑意对他说。
林遇你也完了，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