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画卷,心力秘法运转,发散的思绪很快就收拢,石砾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一笔一划之中。
渐渐地,他好像明白当初作这幅画的人到底是从何处开始动笔,当初对方在作画时的所想所思,和他上次临摹时相比大不相同,或许,这就是心力秘法的奥妙吧。
像他上次的临摹就是没有动用任何修行力量的。
冰蓝色枯草、灰黑色苔原,一一在他瞳内掠过……
手中的笔也跟着开始无意识地滑动,给旁边的白纸添上色彩,再增上他在北地的所见所闻,雄鸟,苍岩。
良久,等画卷完成,他才从那种状态脱离,心力一阵衰弱,再加上屋外的凉意,他竟然感到一丝丝疲倦。真是够了,竟然这么消耗心力!
石砾还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咧,以前他动用心力秘法的时候,几乎都是心力在增长,大脑变得清醒。
但看向一旁的画卷,石砾的心中悲喜参半,自己真的和普通人太不一样了,这是刚学画吧?刚学就能做到这样,石砾的脸上露出嗤蔑的笑。窗外秋日阳光笼罩在石砾脸上散发淡淡金辉,身前是一幅似火深沉,一幅柔和尖锐的两幅画,屋外落了一地秋叶。
“哟哟哟,到底临摹出来了什么,高兴成这样!”
老人猥琐的嗓音从画室门口传来,他才眯了一会,过来想看看这个叫石砾的小女生临摹得如何,就看到对方兴奋的笑容,那开心,那成就,就写在脸上了!心中也是好奇,石砾到底干了啥?
不会是涂鸦成功了吧,老人尽量往好处想,记得他第一次露出这样表情好像还是很多年前,那时他画圆,徒手画好了,就是笑成这样,好像一个傻子,现在想来真是幼稚极了,但对他来说又别有意义。
而石砾刚和他接触的时候就和他说过自己什么也不会的,是第一次学画,以前就连随便涂写都没干过。现在笑得这么灿烂,老人不由抖了抖身子。
缓缓走到石砾身前。
“这,这,”老人看着石砾旁边的画,卡在这久久没有下文。
“你真的是第一次画?或者说临摹。”良久,他才不可置信又透着苍老地挤出这么一句问题,看着石砾,眼中却愈发浑浊。虽然说到现代,画已经不拘泥派别,甚至可以任你天马行空,但无论怎样,基础就是基础,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人,你要怎么相信他能作出一幅还不错甚至在老人看来惊艳的画呢?
石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和普通人是不同的,根本没有可比性,只是默默地站在那看着自己的画卷。
但这幅乖巧的样子自然被老人当做默认,毕竟上次他还看了对方临摹的画本呢,真的是毫无基础。看着额上沾汗,略显疲倦的石砾,他最终长叹一口气,这个世界或许就是这样吧,有的人就该得天独厚,天赋异禀,他想起自己年轻时见到的那些天才,一个个就像太阳一样耀眼,他每次见到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那是他怀念的岁月,但又难受的时光,那么多同龄的天资之人最后都不再画画,从政经商,就剩他一个老头还在坚持。
不想那些,老人重新看向石砾的画,细细观摩,打量良久:
“你还记得你当时找我时候,说的是什么吗?”
石砾一愣,他想过很多种情况,老人或许会怀疑他早就学过画画,但却欺骗说没学而生气发怒,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因为真的不好解释。老人或许会觉得他足够努力,天赋也好,所以夸赞他一番。老人还可能觉得他见过真的荒原,落鸟,铁马,感叹一句经历丰富。却唯独没想到老人会问他当初说过的话。
回想一下,石砾:“我当时说的是我想学那种能千载不朽,承载万古的画。”
“对啊,就是这个,当时我还在想你口气不小,想来应该长得粗犷,没想到见到呢,吓了我一跳,这么小啊,那么大的口气哈,哈哈。”老人眯起眼笑了起来,“不过,很不错,人活一世,就是要有这样的傲气,不论男女,不论老少。”
“但是,”,老人的笑脸消失,变得很平淡,普通人估计要被这神情给惊住,石砾没有,只是静静看着老人等他的下文,“石砾,当初是你和我说要学那种作画的方法,对吧,作那种千载不朽图的方法,你或许会觉得,那种画最重要的是原料,其他的都是次要。知道原料的处理方法,便一切都好。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宝石固然本身就千载不朽,本身就璀璨辉煌。但画,不比它差!”老人的声音急促,石砾甚至能见到对方眼中的婉转亮光。
“千里江山,怎么不美?美在它的统一,美在它的和谐,美在它的真实。笔墨山石,又岂止勾勒可以概述,千山连青山,又岂是寥寥能诉说。他们!是一个整体,从始至终都是。
所以,你再去看看其他宝石创作的作品,看哪个?能和它相比,高下就是这么产生的。纯粹出自然,不是单纯的用料就能解决的。不然,古往今来富可敌国的人那么多,好的宝石自然不少,这样的画为何寥寥。
你再看看我给你选的作于临摹的那几幅画,是否和我说的情况不一样,是否纯粹幺幺?
你自己创作的这幅草原胜景的确很美,囊括了你的所见所闻,但你难道觉得那些画师就没看过狼、马和雄鹰吗?只是在构想时,最终舍弃罢了,因为没有必要。千里江山,也是如此,舍弃了该舍弃的,才换来千载悠悠。”
老人说完,长叹一口气。
石砾也被说的一愣一愣地,张开嘴,什么也说不出口。听老人这么一分析,好像的确是这样啊,他再去看自己的画作,那些巨马、苍鹰,就是万卷冰苔中的一抹艳色,让人无法直视。
“嗯,谢谢,我知道了。”
……
“这些话也是你要和他说的?”方旭坐在秋千上,看着一旁的白也。
但白也也没有直接回答,“那个世界离现在太远了,当时我也没现在这么强,所以记忆自然不多,只能保证与我有关的主线是对的,那些人的性格做法不会出意外,其他推演出来的管那么多干嘛?”
“所以说啊,从一开始就说了你们是不同的,你还要试。”方旭撇着嘴,夜色凉凉,他心中的紧迫感却不少分毫,宇宙边缘发生的事到底为什么让白也这样呢?传来消息不是说只是一个追求归零的人吗?又不是真正达到归零境界。
可惜,他出身得太晚,修行尚短,实力不济,不然他得到的消息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也不可能没有插手这些事情的机会。
跳下秋千,他走到白也的身后“我给你推。”
白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看着石砾的经过,在这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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