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回到离苑已经半月有余,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比自家天宝将军都忙。萧美娘和朱贵儿都赏了她许多的珍惜灵药,曰给她压惊。时不时唤她去叙话。自从上次和朱贵儿一夜倾心交谈,那皇上杨广现在几乎是日日与朱贵儿缠绵。
朱贵儿对她心怀感激,更是对她好的不得了。只是……只是……。六六看了手里玉瓶甚是苦恼。这“宁神丹”算怎么回事啊。
据朱贵儿说,那是杨广心疼朱贵儿夜夜侍寝累的慌,专门找了很多炼丹修道之人赶制的,有去疲消乏之功效。
六六对这世间那炼丹之术不敢苟同,什么丹药及得上自己师父。想必也是那些江湖骗子拿来骗些钱财的东西。她可不敢吃。
又想到自己的师父老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走了多久了,他老人家是不是也想念自己来着。想着想着,眼圈便红了,她真的好想念师父啊。也没心思练习宇文成都教她的武了,托着下巴,坐在窗前,望着天空发呆。真真倒是明媚又忧伤。
宇文成都一进门,便看见六六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以为她心里挂念自己父亲。便开口劝慰,“六六,可是想你父亲了?”
六六点了点头,师父和父亲是一样的。
“我已经另外差人前去通州了,据书信来报,柳大人已经无碍,你别担心,等回了长安,抽个时间,成都陪你去看他,可好?”
自从回到洛阳后,宇文成都虽然对自己父亲所做之事心下颇为愤恨,然终是没有去当面对峙。好在宇文化及因杨广有意无意的暗示,也暂时不敢再对六六有什么举动。他便也将那心情暗暗的藏了。只是心下越发觉得疲累,想着六六也是一样的,若是能一起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六六闻言,抬起大眼睛,“真的吗?你走得开吗?”
谁不知道他是这整个大隋朝皇上最着紧的臣子。哪里有时间出去游山玩水探亲来着。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等将来,皇上的科举选拔些人才来,成都便找个机会和皇上请旨。”
六六一听,大喜,要是能将他拉离这朝堂是非,最好不过,最好两人一去就不回来了,就遇不见他那命中的克星金鹏鸟了。
“六六,近日便要启程回长安,成都身兼要职,可能没太多时间陪你。”皇上回长安,这最忙的就莫过于他了,今日还是抽了点闲暇匆匆回来见一面六六。
六六猛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宫里上下都忙着收拾,就貌似她最闲。自己帮不上忙,做个让人省心的角色便好。
“你去忙吧,别管我,再说有刘成呢。你放心,快走吧!”六六赶人。
宇文成都宠溺的朝她笑笑,才一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日一早,刘成便领着她上了随队的马车。六六前后一看,好家伙,前前后后光马车便是上百辆。后面跟着的侍卫官兵无数,队伍蜿蜒如同长龙,是看也看不到头。抬着脑袋看了半天,宇文成都的影子都没瞧见。
刘成一见她那样子,便知道她在找自家将军。
“夫人,别看了,将军在皇上身边,回不来。”
刘成的伤将养了月余,早就好了。两人历经生死磨难,感情自是亲厚。说起话来也不像别人那么拘谨。
六六闻言撇了撇嘴,想来也是啊。自己不过回通州探个亲,也能遇见响马劫道。这皇上可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主,保不齐就被人惦记上了。只可怜自家将军不得不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当下也不言语,左右张望了下,问刘成,“那我们后面的马车都坐了什么人?”
刘成嘿嘿一笑,“都是相爷的侍妾!”
六六闻言乍舌不已,这老东西,那么大岁数居然还弄这么多侍妾。自己大儿子却管的像苦行僧一般。“一,二,三,四……。”点着手指头便数马车,她还真没这么齐活的见过这么多侍妾一同出现。
“别数了,一共七个,算上相府未跟来的四个,一共是十一个。”刘成看她数的辛苦。直言告之。
果然是什么样的爹生什么样的儿子啊。六六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了宇文成龙。后一想,不对,宇文成都也是他儿子。赶紧心下呸呸的啐了两口。
也不看了,一提裙子,利落的跳上了马车。刘成骑着马,狮子骢圆圆跟在马车旁,便浩浩荡荡的往长安出发了。
如今正式春暖花开的时节,这一路上也是风光明媚得很,尤其是那洛阳离苑的海子,远远看去,真真是气势恢宏得很。只是这水光山色中,六六却隐约得感觉出一丝莫名的苍凉。
想来也是,为造这离苑,不知道耗费了多少金银,又有多少百姓枉死其中。这天下间越是这般繁华的事物,背后越是有着无穷的苦难吧。
因为随着皇上走,那速度真真是极慢的。走了整一日,才到了前方第一个驿站。早有官员打点好一切。
六六被马车颠的早就七荤八素苦不堪言,一到驿站,便早早被领入了房间。想等宇文成都回来的,却实在不争气。一会功夫便见周公去了。
宇文成都一日都随身护驾,实在没有功夫去看望六六。终于等皇上歇下了,才回到房间。刘成倒是尽忠职守着门外。见宇文成都回来了,行了一个礼,“将军!”
“夫人呢?”宇文成都甚是挂念这丫头。
“进屋许久了。”刘成回道。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驿站只为天宝将军预备了一间房,想他们是夫妻自然同住一屋。
推开门,房间内点着烛火。六六倒在床上,鞋都没脱,已经睡着了。
宇文成都走过去,苦笑一下。轻手轻脚的帮她脱去了鞋袜。只见她小巧玲珑的小脚雪白如玉,脚踝纤细,又柔若无骨,脚指如十棵细细的葱白。细腻的皮肤,隐隐还露出匀称结石的小腿。宇文成都心里腾的就起了火。不敢再看,扯过被子轻轻给她盖了。才回身卸了盔甲。
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门。去院中狠狠冲了一把冷水,才裹着一身凉风回了房间。犹豫了半响,和衣躺在了六六身边。
六六睡的甚是迷糊,就感觉身边有人,熟悉的气味让她无比安心。一翻身,一把抱住宇文成都的胳膊,头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枕着宇文成都的肩膀,眼都没睁,就又睡了过去。
宇文成都被她这一搂,生生就感觉方才那凉水是白冲了。六六柔软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衫,紧紧贴在他手臂上,甚至女性那最柔软的部位都感觉得到。当下浑身燥热,又不敢动。恨不得拿起金镗一把敲晕了自己才好。
这丫头,真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啊。转过头,看着她不设防的睡颜,宇文成都天人交战:
她本是自己妻子,又有何妨?
不行,自己答应不迫她的。
她睡着了,不算迫她吧?
不行,君子不能乘人之危!
斗争了半天,结果终于还是君子德行占了上风,无奈的轻轻在六六额头上吻了一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想些别的。好半晌,才迷迷糊糊睡了。
六六一睁开眼,天都大亮了。昨夜宇文成都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完全不知道。早上什么时候走的,更是完全没印象。不过看床上的痕迹,想来昨晚他是睡在身边的。怪不得自己睡的那般香甜。
心里很是甜蜜,用了早膳,又等了半天,才听的皇上下令启程,这便又上了马车。不过今日她实在憋不住了,走了不多会,便骑了圆圆,朝前方的马车而去。她倒不是去找宇文成都,而是找朱贵儿聊天解闷。
一干随从自是认得这天宝夫人的,一路上是畅通无阻,直接寻了朱贵儿的马车,便钻了进去。朱贵儿也是闲的无聊的紧,见到她甚是欢喜。拉着她说笑。后来还唤了丫鬟取了琴来,两人在马车里弹弹唱唱甚是开怀。
惹得其他嫔妃都想过来凑个热闹,无奈马车便那么点地方。后来连萧美娘都闻声找了过来。于是三人便挤坐一车,聊些个刺绣花样啊之类的闲话。对这些六六是不擅长的,她不会拿针,也不会羹汤。只有听的份。心里觉得自己这夫人的确做的不够到位,好像自己除了给宇文成都找麻烦。还真就没给他做过什么事。
萧美娘见她面色略有颓丧,心中便猜到了几分。有些不忍她一脸的落寞,便开口找些闲话逗她,
“天宝夫人,本宫很久没听你说起你个你师姐的故事了,反正这日头尚早,不如给本宫讲讲?”
六六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讲自己和师姐的事。很多事是不能讲的。不如……
“娘娘,不如六六给你们讲故事吧。”
“噢?故事?好啊,说来听听。”萧美娘很是感兴趣。连朱贵儿也瞪着美目望着她。
“好吧,那六六就讲一个《西游记》的故事……”六六早前在灵山,最喜欢听这个故事,很多很多次,她都想像着那天宫的模样,那蟠桃的滋味。若是自己能早些修的正道,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