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晴雨阁中,千怀倚在栏杆上,半眯着眼睛。秦弘翊在下方看着上面的她,叹了口气,让身边的宫人退下,他爬上晴雨阁,悄无声息来到千怀身后,将披风解下,给她披上。
千怀闻着披风上的沉光香,回头看着秦弘翊,道
“怎么还不睡?你明日还得早朝。”
“不放心你,便过来看看,还在想肃亲王的事?”
千怀点点头,秦弘翊道
“朕会寻个由头将他贬去边境,届时,再找人在半路上做掉他!”
“不!”千怀闭上眼,他毕竟是秦予景的父王,千怀不愿如此。
“因为秦予景?”
千怀没说话,低头看向了下方,秦弘翊已经知道答案,他不禁觉得心中有团火烧起来了,他道:“肃亲王是杀摄政王的凶手,而秦予景,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
千怀又何尝不知道,她道:“他是他,肃亲王是去肃亲王,对了,这事别告诉他,他知道了肯定会对我心怀愧疚。”
“你想嫁他?”秦弘翊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千怀愣了愣,这段时间在烯乙州,当真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安逸的日子,无忧无虑。秦予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陪着她,虽是偏远的烯乙州,却仍让她有了一种天上人间的感觉,她的确想过嫁予秦予景,可如今,再无可能了吧。
她笑着摇摇头,秦弘翊松了口气。
“燕西····”千怀突然提到燕西,秦弘翊脸上有些落寞,道
“他死得很不值,当初我若让他早些撤手,他也不至于丧命。”
千怀叹了口气,若早撤,势必会惹人怀疑。
千怀却是一连好多天都不见秦予景,连元宵节都称病没来参见宫宴。
十九,千怀一大早就去了肃亲王府,东儿道
“太姬,世子病了,不能接待太姬了。”
千怀瞪了他一眼抬脚便进了院门,东儿知道拦不住,便没再拦。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地上到处都是酒坛,千怀在四周望了一眼,终于看到床边的秦予景,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里衣,下巴已经冒出青胡茬,头发披在肩头,凌乱不堪。
千怀忙上前将他扶起来,秦予景睁眼看到千怀,大惊,道
“你为何会在这里?”
“你这几日为何躲着我?”
秦予景不语,千怀心里忽然觉出什么,问道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秦予景痛苦地点点头,道
“千怀,我不敢面对你。”
他终是知道了,千怀叹了口气,道
“你是你,你父王是你父王,在我心里,你还是如以往一般待我好的景哥哥。”
千怀取过一旁的木梳,替他轻轻梳弄着头发,秦予景看着她,将她拥入怀中,千怀趴在他的肩头,心中纠结万分,她如今终于理解当初星萦的心情。
“世子,王妃那边在催了。”东儿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太姬来了,否则今日世子这及冠礼就泡汤了。
侍女替秦予景更衣,秦予景时不时扭头看向千怀,千怀感受到他眼中的珍视与恐慌,他怕她突然走掉,千怀莞尔一笑,即使心中再纠结,她也不能让他看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