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左右,就在夏峰想着如何去见木子的时候,友云在门外叫着自己的名字,夏峰打开门,看到友云正站在门口。
走,到我那里去。友云冲站在门口的夏峰说。
什么事?对于友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夏峰显得一头雾水。
你就先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听到友云这么说,夏峰几乎没有多问就跟在了友云的身后。
夏峰来到友云的住处,这也是夏峰第一次来到友云的房间。
知道你天天都吃方便面,所以就把你叫过来了,友云微笑着说。
桌上有饮料,你自己拿着喝就是,友云眼睛朝夏峰看了一下。
夏峰于是拿了一瓶饮料拧开盖子喝起来。
再过一会就好了,你先在那里等会儿。
好的,说完夏峰坐在椅子上看起了电视。
夏峰打量了一下友云的单身公寓,客厅既是起居室也是卧室。床上很乱,但雪白干净的床单却让人很想在上面多睡一会。各种颜色的靠枕散乱的放在床上,桌上放着一台旧彩电。架子上挂着衣服,一切都显得有点凌乱。
夏峰一边看电视一边望着友云的身影,她在厨房里灵活的移动着身子。
要我帮忙吗?夏峰走过去说。
放心,我一个人能应付过来,说完友云冲夏峰笑了一下。
随便弄点就行了,夏峰说。
一点也不麻烦,友云说。
喜欢喝什么酒?
还是喝啤酒吧,白酒太烈了。
正好昨天从店里弄来了一箱啤酒,所以你只管喝就是了。友云说。
自从来到广州,要么在食堂,要么就在饭馆吃,像现在这样在家里烧着吃算来却是很少。夏峰说。
所以到时只管放开肚皮吃就是了。友云笑起来。
好香啊,我都快要流口水了,夏峰打趣似的说。
马上就好,你再忍忍。友云也笑着说,要不,你帮我把这几个盆子端到桌上去。
愿意效劳,接着夏峰将做好的几盆菜陆续端到桌子上。
不一会,友云也将最后一道菜装进盘子端了出来。
除了红烧鲤鱼,还有尖椒牛肉,酸辣土豆丝,和一盘炒菠菜,都是夏峰爱吃的菜,夏峰顿觉味口大开。
好吃极了,夏峰不无钦佩的说。
看不出我还有两手吧,就做菜而言。
还真是看不出,单从外表来说。那我就不客气啦,夏峰拿起筷子看着满桌的酒菜说。
吃吧,多吃点,友云微笑着说。
很快,夏峰就在友云面前大快朵怡的吃起来。而友云则很少动筷子,只是在一旁看着夏峰吃。
你干嘛不吃,都让我一个人吃了,夏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你多吃点,别客气,我不饿。
两人边喝酒边吃菜,几杯酒下肚,友云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原来就在友云住的附近有一对买水果的中年夫妇,友云每次下班回来经过水果摊,他们都会热情的冲她打招呼。有的时候他们还会把她叫住,往她的手里塞上两个新鲜的水果。每次友云都会感觉很不好意思,可他们非要让她拿不可,而且每次都是友云先妥协。没办法,你没法拒绝他们的好意,一开始可能会觉得那个中年妇女有点唠叨,不过后来就慢慢的习惯了。只要看到她就会知道,她在唠叨过后更多的是一种热情。这种热情让你无法对她说不,说来真是奇怪,友云居然很喜欢这对中年夫妇,也许是自己一个人在外吧,所以有的时候不免会想家,只要别人对自己好,就感动的不得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两人吃好晚饭,友云站起身,将盘子放入洗碗池,夏峰收拾了桌上的其它残余。走到友云身边和她一起洗碗,夏峰将友云洗好的碗接过来放在碗柜里。洗好碗,俩人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电视,友云则边看电视边磕起了瓜子,还时不时的递给夏峰一些。
晚上十点,夏峰从友云那里出来,他一个人走在回来的路上,外面正刮着大风,马路上的垃圾被风吹的到处乱飞,夏峰下意识的半闭着眼睛。路上行人很少,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这让夏峰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渺小。
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夏峰准备出门前往木子所在的酒吧。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夏峰特意戴上了一幅墨镜。发型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夏峰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心想这样应该不会有人在路上认出自己吧。夏峰突然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冒险的兴奋,想象着自己是名侦探柯南。总之,对自己即将扮演的角色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就是将自己杀人犯的帽子彻底的摘掉,让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让自己在听到警笛声后不再惶恐不安。
夏峰走出房间,将房门轻轻的带上,隔壁房间里传来播放电视剧的声音,夏峰故意放慢脚步来到一楼,从夏峰住的地方到大路上乘公共汽车大约要走十分钟的路。夏峰来到公交站点,此时站点空无一人,夏峰用手轻轻的扶了一下镜框。走到站牌前,夏峰将墨镜摘下,注视着站牌上的信息。看来要到酒吧还得转车才行,夏峰用手摸了一下口袋,里面有准备好坐车的硬币,在等了几分钟后,公交车在站点缓缓的停了下来。夏峰走上公交车来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车上的乘客少的可怜。车门哐的一声关上,公交车平稳的行驶在大马路上。夏峰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景物,心里不由的再次想起了木子,想起了木子锁骨中间部位那块明显的疤痕。夏峰在中途下了车,没等多久又上了另一辆公交车。二十分钟后夏峰在离酒吧不远的站点下车。再次来到酒吧,这让夏峰很自然的想起自己在这里见到木子和那个男人后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对夏峰来说,这里无疑是自己的一个悲伤之地。因为就是在这里,夏峰看到木子钻进别人的车子离开。也是在这里,夏峰遭到两个陌生男人的毒打,而之后发生的事更是让自己犹如跌入万丈深渊。
夏峰来到酒吧门口对面不远的一棵大树下,这里的视线很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出入酒吧的人。这一带也是酒吧街,各式装修不一的酒吧坐落其间。夏峰站在大树后面,两眼须臾不离的注视着酒吧入口。曾几何时夏峰真想就这样走进酒吧,看一眼木子,哪怕是站在她的身后看上一眼也好。但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能这样做。夏峰站在树下,注视着出入酒吧的人。他们有的三五成群的进入,也有的独自一人来到酒吧。酒吧入口的霓虹灯一如既往的闪烁着。不远处的路灯在眩目的霓虹灯前失去了光彩,发出幽暗的光芒。夏峰在整个期间除了上厕所外不敢离开树下半步,只是让夏峰倍感失落的是,就在酒吧准备打烊后也不见那两个男人出现。那两个人还会出现在这里吗?如果不出现的话,那自己每天晚上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但很快夏峰就想到了木子,想着自己马上就能见到木子,之前的失落感顿时烟消云散。只是在等了几分钟后,夏峰并没有看到木子从酒吧里出来,再等,还是没有出来。难道木子已经不在这家酒吧上班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木子没来上班是真的。由于没看到那两个男人出现在酒吧,也没能看到木子,这让夏峰的心情几乎跌落到了谷底。
从出事到现在,夏峰一直没给木子打过电话,现在,因为担心木子,夏峰决定给木子打个电话,想到这里,夏峰来到附近的一处公用电话亭。
夏峰拿起话筒,往里面投入了几枚硬币,然后拨通了木子的手机号码。
木子!是我。夏峰紧握着听筒说。
你在哪里?听出是夏峰的声音,木子不免紧张起来。声音也变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
我现在就在你之前上班的酒吧附近,你今天晚上没来上班是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还是出什么事了吗?
前天晚上在路上跌了一跤,膝盖受了伤,所以这几个晚上估计都不会来上班了。木子在电话里对夏峰说。
很严重吗?夏峰担忧的问。
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就是一点皮外伤,不要紧的,你不用担心。
真的不要紧?夏峰还是有点不放心。
真的,木子说。
那就好,听木子这么说,夏峰多少宽心了不少。
这些天你都好吗?警察在倒处找你,警察找到了陈浩,他很担心你。
我没事。
夏峰,你既然没杀人为什么不来和警察说清楚呢?这我有点想不明白。
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就像我现在这个情况,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被投进监狱就害怕的要命。
那现在怎么办?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木子在电话里担忧的说。
放心,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可是-----。
好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去了。
嗯!那你自己要小心点,木子不忘在电话里叮嘱。
会的。夏峰说。
在和木子通过电话后,夏峰乘坐公交车原路返回住的地方,其实夏峰何尝不想和木子多聊几句,只是夏峰不想让木子为自己担心。
只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夏峰的等待都是徒劳,回到家之后他往往既失望又精疲力竭。
第五天晚上,夏峰一如既往的站在大树底下,须臾不离的注视着酒吧入口,十点左右,一辆小汽车进入了夏峰的视线,小汽车在酒吧门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
是他们,夏峰一眼就看出来是那两个男人。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酒吧走去,夏峰突然开始紧张起来,手心也开始冒汗,终于出现了,夏峰心想。
晚上十二点,两个男人从酒吧出来。之后两人钻进小汽车离开,夏峰匆忙从大树底下钻出来,来到一辆停在酒吧附近等客的出租车旁。
快!跟上前面那辆车,夏峰对司机说。
好咧!司机爽快的回答,似乎对这种跟踪之类的事已经司空见惯。
出租车在离小汽车不远的地方一路跟随着,小汽车在拐了几个街区后,在一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看到两个男人从小汽车里出来,夏峰把车费给了司机后也跟着下了车。只见两个男人从楼梯进入公寓楼,随后六楼左边的第二间公寓亮起了灯,夏峰在公寓楼前驻留了十几分钟后,认定两个男人进入了那间亮灯的公寓。夏峰再次望了一眼那间亮灯的公寓,也许自己应该上去看个究竟。夏峰也想过,自己就这样上去的话,可能会正面迎上从房间里出来的两个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还是占据了上风,想到这里,夏峰再次将手里的那幅默镜戴上。然后长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进入公寓楼。整个公寓楼显得很安静,估计是半夜的缘故吧。在此期间,夏峰只看到两个年轻的女孩走出公寓楼。夏峰来到电梯门口,进入电梯,来到六楼,走出电梯后,夏峰朝走廊张望了几眼。亮灯的房间应该是从最左端数起的第二间,夏峰朝里面走了不到三十米,在第二个房门前停了下来,房门上有块金属牌,上面写着602。
终于找到你们了,夏峰心想,随后快速的离开公寓楼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到房间的夏峰躺在床上,兴奋的无法入眠。原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夏峰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知道他们的住处应该还不够,还应该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在哪里做事,都和什么样的人接触,和周军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只有了解这些,才对周军案的进展有所帮助。夏峰清楚的记得自己在遭两个男人殴打的时候,他们说自己是周军指使的,可周军又说自己并没有指使任何人为难自己。那么他们当中肯定有一方在说谎,那么倒底是谁在说谎呢?从夏峰的判断来看应该是那两个男人在说谎,可是那两个男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谎呢,就为了让自己误以为是周军干的,让自己对周军心生怒火,那这两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些问题不断的困扰着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