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脑发热便吻了上去,鲁肃于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该道些什么,莫不是道先生将都督放开不成?
“公瑾……”那人微微移了唇,又转而移至他的耳垂,忽的轻舔便含住。
周瑜被他揽入怀中,只气得恨不得一剑将他杀了!见他握成拳的手上青筋起,便欲要砸向那人面门上,方抬起那人已捉住了他的手。
“周郎可是忘了前些日子所应承的事?”
“你现反悔了?”
周瑜听得直气得浑身发抖,那抬起的拳亦是软了下去,胸口隐隐作疼,那人却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只手于那腰间上下滑动着。
他身为男子怎甘于做被压的那个!
他愈想愈怒,满目怒气直刺眼前之人,那人方见却是一怔,随而伸手覆上了自己眸子之上,他只嗅得那人身上淡香入鼻。
“周郎,此天下惟吾可懂你。”那人的手自腰间上滑至了他的胸口前。
呵……
他又有多懂自己?
是自己曲中之寓意,还是心中所想?
就连自己亦不懂自己,那人却是口口声声地道懂自己?
鲁肃于一旁看得微觉尴尬,举袖掩脸轻咳道:“咳……都督,吾人先行回去了……”尚未待得周瑜应声,他早已不见踪影。
周瑜抬手掀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随后只捏成拳直冲那人面门,只闻一阵响声,那人早已吃痛放开了他。
“你……自讨来的。”周瑜微微地一愣,见那人抬手拂去鼻血,见那人移至脸颊那处淤青轻揉,见那人蹙眉而无笑,他只别脸不视。
“吾道要反悔又如何?”周瑜冷笑,双目凝怒直刺孔明,只瞪半晌,冷哼一声甩袖而离。
他偏亦不信这诸葛亮可使什么妖术来!他周瑜偏就是悔了,又能将他如何?
那人只看着周瑜远去身影长叹,只立于风中,手捂着左脸颊不知在思量着些什么,只待得风愈大天微夜还未回帐。
周公瑾啊,此劫终是逃不过……
而后时日里,周瑜派蒋钦为先锋,徐盛、丁奉为副将,率五千兵马过江。吴军内外夹攻,直逼曹洪而逃。
周瑜意气风发率军猛攻,忽闻响声,他一惊,忙拉马疆而止之,方止了步子,忽箭似雨来。
他忽觉左肋一阵疼痛,低首而看,衣裳已然染血,左肋只刺得一箭,随而眼前只渐渐发黑。
“都督!”晕却之时惟闻鲁肃慌道。
若是那人知自己中箭又会如何?那人如此惹人厌,许是会欢笑吧……
只见那暗红披风滑落于肩,那单薄身影只自骏马之上落于地上,血如绽花,只染一袭白袍。
他躺于床榻上,朦胧间耳闻几声轻叹声,忽觉胸口处一阵不畅,忽又觉有手直轻抚着自己胸口,直让自己好受了些。
眼皮微重,只微微睁眼来,眼前模糊只见一人影。
“醒了?舒服些了么?”那人一脸着急,抚着胸口的手愈加轻柔。
“咳咳……”他本想应话,方开口却是咳嗽一番。
那人紧皱眉头,忙扶起他,拿过软枕垫着他的腰上,周瑜方才认出眼前满脸憔悴不安之人是诸葛亮。
何必又如此假惺惺的待自己好?他亦恨不得自己死。
周瑜奋开他的手,开口道:“我要喝水。”声音沙哑得很,嗓子亦也疼得似火烧。
那人闻言忙去倒了一杯水来,搂着他的肩便想着如此喂他水喝,哪知周瑜满脸怒色,一手推开孔明,只将那瓷杯跌落于地,惟响清脆。
“滚开!”他怒道,左肋处伤与胸口处隐隐作疼,直逼出血腥浓味来。
方知自己失态,周瑜忍了疼痛,又缓道:“先生,方才瑜失礼了,抱歉……”
“无妨,”那人半垂了眼帘只坐于榻边伸手抚上他的发,只触光滑似绸缎,那人续道,“箭上有毒,不能很快愈合,最忌动怒,都督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那人口口声声道要自己注意着些身子,尔后又道千言万语只气得自己浑身发抖。
他当真不明孔明想得什么。
“公瑾……”那人忽的凑来,阵阵淡香而来,那人复揽上他的腰,“亮心疼。”那人执起他一手只放于自己胸口之上。
周瑜抬眼,见那人眸子发亮泛红,那人忽的将脑袋埋入他颈窝,温热如火气息只呼于耳畔。
“都督,夫人来了。”自外而传敲门声。
周瑜一怔,忙将手自那人手中抽回,随后推开那人,随而只余满脸惊慌,随后方哑声道:“进来吧。”
随后门轻启,只见一娇小女子满脸泪痕迈步而来,她只握紧周瑜双手抽泣着,瘦弱双肩微微抽动着。
那人忽的轻咳,扰了如此景色,随后见他展笑而言:“夫人此来恐会乱了军纪。”
“我……我……”小乔闻言而后有些慌乱,泪未干,清泪自美眸中滑落,周瑜忽的抬手为她拭去眼旁泪水,见他满为心疼之色,那人只觉刺目十分。
“你先回去吧。”周瑜柔声道,见小乔颔首而应,随后见她不舍而离,自己只轻叹。
那人忽的上来,只将他压于身下,周瑜只见那人眸中妒意甚浓,他别脸避之不愿与他对视。
“公瑾!”那人声声而唤,似是叹,似是忧,见他眸中妒意淡下已无神采,“亮道你荆州是取不来,倒不如早些收兵。”那人忽的只现得意之色。
那人看着他忽的转脸,满目为怒为惑,半晌忽听周瑜言:“吾宁可战死亦不会退兵!”
诸葛亮闻言而后,不禁再次失笑,自那日初识他,便知他性子倔得很。
周瑜亦不待他回应,见他展笑,觉他面目可憎,使力将他自自己身上掀了下去,随手披上那暗红披风迈步正欲推门而离。
“咳咳……咳咳……”未愈的身子自是受不住如此大的动作,伤处已是作疼着,胸口一时不畅,他早已咳出声来。
“公瑾。”那人温热双手忽的抚上自己肩上,又忽的落至自己腰间,便就如此轻轻环住,将自己拉入那人怀中去。
看着怀中人那道愤恨的眼神,诸葛亮却是敛了笑意,一手忽的捏住了周瑜的下巴,忽的又吻上了他的唇,辗转反侧,吮吸水声时而轻响于室中。
周瑜被那吻得身子都软了,于诸葛亮臂中倒也不识得挣扎,任他索取,吻得头脑已有些混乱。
那人忽的将他压于地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的移了唇来,微微拉开些许距离,瞧着周瑜半眯着的双眸微含水光,唇亦是微微张开正急急喘息着。
“地上凉。”诸葛亮似待如珍宝,将他自地上抱起,又将他轻柔放于榻上,与他十指相扣鼻息相对。
周瑜不愿与他对视,别过了脸,虽是如此,但满脸早已布满红晕。
却不想那人忽的又将他的脸别了回来,迫着他与自己对视。
“都督早前已应承了吾人,不可反悔。”
“若都督道若你反悔吾又待如何的话,吾人亦只能硬上。”
“吾人亦只觉都督不似那些不讲信用之人,吾人为都督借东风,劳心劳神,落得什么亦得不到,那么吾人不就亏了?”
周瑜被那人一言一语对得不知所言,只得放松了身子,心中虽为排斥愤怒,但确实是自己所应承的。
那件件衣料缓缓离了自己身子,似是自己所有的骄傲与自尊亦也缓缓地离了。
卧龙……
当真为可恨之人!占他的便宜,夺了他的城池,又喜糊弄他!怎能不恨?
恨,当真恨!他恨不得将他撕为碎片!
恨他的假惺惺,恨他的自傲,恨他待世间万物似无入眼,恨他待自己的种种!
忽的一指刺入了自己唇中,周瑜一怔,看向那人,听那人以似为哄小孩儿的语气道:“舔湿。”
周瑜早已对此人恨之入骨,当下合齿使尽力气一咬,忽的闻阵血腥味自口腔中蔓延。
“都督,”那人似觉好笑,只展一笑,眸中唯有温柔,“幸好亮给都督的不是命根子。”随后离了他的唇,手指早已流了血来。
“滚!滚!从我身上滚……咳咳……滚下去!”周瑜气极,只曲腿欲要将诸葛亮踹下去,却不想那人竟抓住他的双腿,使他张得大开。
“好,吾人会滚,但不是现在,都督莫气,伤了身子可不好。”那人只垂了眼帘,手已握住周瑜敏感之处,只轻柔地上下撸动着。
待得天明之时他方醒,腰间酸麻直让他不得下榻,喉间早已干涩得开不了口。
他微微转脸,却见身旁早已无人,一怔,伸手一触,发现尚温热着,那人应是离了不久,他心头间忽的生了怒火。
他双臂一撑,艰难而起,忆起昨夜种种,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捏成拳。
闷气无从发泄,他只觉胸口越发疼痛,那人竟如此待他,他还待他如此客气作甚?
“笃笃……”门外轻响敲门声,他不言语,门外侍女便悄悄推了门来,一见他正坐于榻间,满目怒火正咬牙切齿不知想着什么,侍女不由一惊,扑通一声便跪于地上。
见那侍女双眸泛红似要落泪,周瑜轻叹一声道:“起身吧。”
“都督,主……主公唤婢子将早膳做好便送来,主公道若都督身子依有恙便在此歇息,不必想着作战。”
周瑜微微转眼,忽的似那人挑眉而笑,令那侍女将程普带来,程普近来守着大寨,任着曹军骂阵,一听周瑜唤他,忙将愁容而换,急步进了周瑜歇息的小室中。
“你便与曹军道我箭伤发作,已然身亡,曹仁必定劫寨。”
“都督妙计!”程普思量一阵,不由展笑夸道,便作揖要告辞。
“等等,”周瑜忽唤住了他,程普转身,满脸疑容,“你便亦与诸葛亮道我身亡,看他有何反应。”
程普闻言而后颔首应了,倒也不问为何,便忙迈步而离去,只是路上程普愈想愈是不妥。
方才见都督脖间那点点艳红不知是什么,而且……只与曹军道罢了,为何还要扯上诸葛亮?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垒垒正相似。
问是谁家冢?田疆古冶氏。
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理。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
帐中惟闻梁甫吟与酒香,那人坐于琴前正弹得自欢,忽的一人撩起帐帘,他亦不抬眼,低首续弹着而笑问:“作甚?”
“方传江东周郎昨夜箭伤发作,已然身亡。”
“嘣——”忽的琴弦断,他不顾指尖发疼,见他缓缓抬脸,满脸惨白,满目惊讶与不信。
“你……他……他……”那人终不知该道些什么,胸口窒息得语无伦次,他身子发颤,脑中只一片空白。
他怎会信……
明明昨夜他还好好的……
后闻程普令三军挂孝举丧,他方才全信,见他似是掉了魂一般,满目呆滞满脸苍白地坐于琴前,正愣愣地望着身前已断琴弦。
那人呆坐片刻,不知想到些什么,忽的展笑,执了羽扇来轻摇道:“周郎啊周郎,骗得了曹军,你当真以为骗的了我?”
他忽觉好笑,那人竟如同孩童一般爱耍性子,他啧啧两声,忙起身离了。
“都督,孔明求见。”
“不见!与他道我早已睡下了。”周瑜闻言而后一怔,随而微微怒了。
忆起那人种种便来气!他手执兵法,现已无法静心细看兵法了,他只得将书扔于一旁,闭了双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