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华宫的殿宇崇宏,相设奇丽。
正殿内撰满了紫檀雕镂的桌椅,其雕镂的花样有岁寒三友、花卉翎毛、山水人物,割工精巧,造型逼真。椅子和床榻上铺着绣有凤凰的黄缎子椅披和垫褥。
宫内正殿上十二盏宫灯显得明艳贵气、似乎彰显着此宫之主其身份的非同寻常。
宫中妃嫔聚集殿前,屏息静候。
忽见殿里转出四名盛装宫女,簇拥着一贵妇人款款而至,只见她身袭金缕紫衣,缀于明珠百颗以耀荣,牡丹髻上插着一对金凤霞珠簪,耳佩鎏金点翠惊鸿坠。
贵妇人身侧的大宫女,清晰地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妃在前,躬身施礼;嫔居后,屈膝行礼,同言:“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嫔以下者则跪地言道:“妾姬叩见贵妃娘娘。”
凤氏轻启朱唇:“众卿平身!”众妃嫔谢恩归位。
复见淑妃薛氏面带喜气,轻盈出列,率众齐声贺道:“臣妾等恭贺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今的凤氏已坐拥贵妃宝位。按常理说,这大概是天下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该喜极而涕?该欣慰所成?
凤氏面上却无半点欢悦,淡淡地说:“免礼吧!本宫累了,都散了吧。”
“凤儿,你可还好?”就在此时,传来圣昭帝急切的声音,说罢已经扶住凤氏。
“臣妾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佳丽云集,可圣昭帝连看都不看,仿佛眼中只有凤氏一位大活人,而殿下的那些都是摆设,纳进宫来不过是为了笼络文武百官。
更是对凤氏背地里的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想即位多时,除了先皇后上官氏,却未见有哪位妃嫔再度有孕。曾在几个月前,有条漏网之鱼,躲进了太后gong里,结果仍未能幸免,被凤氏将胎儿打去,从此只留下了半条命。
宫中上下对贵妃凤氏敢怒不敢言,背地里都恨不得嗜其肉饮其血,可连当今太后都奈何不得,何况这些个无宠无爱的弱女子?
“臣妾没事。”贵妃凤氏淡淡地答了一句,便旁若无人地朝着凤榻走去。
“那你好好休息,朕过会儿让再来看你。”堂堂一国之君,对着自己的妾,还得察言观色,甚至小心翼翼,唯恐惹得美人不快。
到底是惧内还是真爱?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还不都退下?”圣昭帝立马换了张面孔,对着殿下众人不悦道。
“臣妾告退!奴婢告退!”众人赶紧溜之大吉,除非有谁不想要脑袋了,宫里人人都知道,这贵妃凤氏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儿,要是稍有放肆就是找死。
殿宇的飞檐翘角上立着一个身影,蒙着脸,依稀可见身段曼妙,口中凌厉道:“玄黎,你就是个贱人,哼!”
身子一跃,便、施展开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飞檐走壁,一盏茶的功夫,就翻出了墙外,迅速离去。
二人一狗组合很快就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只见落风昂着脑袋瓜子,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有行人指指点点:“你们看呀!这条狗怎么这么丑?”“是啊!”“那毛都快掉光了,哈哈哈!”
这有修养的人,不屑与小人一般见识。这狗也不乏有气度的,落风对这些嘲笑全当没听到,仍一路招摇过市,我行我素。
“嘿!大哥,你看看?落风他欺负我!”残梦心里老大不爽,摸着凉凉的手臂,开始告状。
“那是看得起你。”闵碧落爱怜地看着落风。
“什么?咬我叫看得起我?”残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若是它真要咬你,你的手臂必然难保。还会只给你个凉快?”闵碧落挑着眉毛,嘲笑道。
“小弟多谢落风口下留情。”残梦倒是识相,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
落风竟听懂了!还明快地叫了一声,算是回应。却没有像寻常狗狗摇着尾巴撒娇,仍是垂着尾巴,走得端正大气。
“我说大哥,落风的尾巴怎么断了一截?”残梦眼尖道。
“我遇到它时,就已这样,像是被什么利器一刀斩断所致。”闵碧落认真的回忆道。
“我看切口很是整齐,这把利刃绝对不是普通的兵刃!”残梦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了一丝怜惜,就想摸落风的断尾。
“住手!”闵碧落出言喝道。
把残梦吓得一缩手,无辜地说:“怎么了?”
“一旦你摸了,触了它的逆鳞,你的手臂怕是难保。”闵碧落面沉似水,语气肃然。
“啊?!哎哟,我的妈呀!好险!好险!”残梦瞪大了绿豆眼,一副惊恐未定地模样。
“走吧,去前面歇歇。”闵碧落指着前面的饭馆,吩咐道。
“好嘞!可把我饿死了,午饭都没吃,这回两顿一起!”残梦兴高采烈开了,走得飞快。
“尽知道吃,留意周边。”闵碧落小声提醒了一句。
“安啦安啦!”残梦的眼里,一桌子菜正冉冉升起。
“给点吃的吧?求求您了!”一名叫花子突然扯住一位客人的裤脚,跪倒在地。
“臭叫花子!滚一边去!”客人一脸嫌弃,随即便是一脚。
叫花子滚落一边,呻yin起来。
“梦,你看出什么来了?”闵碧落瞥了叫花子一眼,压低了声音。
“哦?此人很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残梦迅速擦掉唇边的口水,失声道:“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