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骗了我。”屋顶上传来一阵极轻的叹息。
“你、你来了。”闵碧没有睁开眼睛,仿佛还沉浸在梦中一般。
“玄樱在哪?”这个声音来自门前。
“你是来找我的吗?”闵碧落答非所问,却还答得很认真。
“不是。”声音透着坚定,还有惨烈。
“那你可以走了。”闵碧落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剑眉深锁,尤其是下了逐客令之后,那眉头更是拧成了川字纹。
“你!你别太任性。”声音越来越近,参杂着恼怒。
“爷就是任性。”话语刚落,出手如电,已经钳住了那道声音的主人。
“少林擒拿手?!”女子又羞又怒,狠狠地说道:“你放开我!”
闵碧落一边化开女子的攻势,一边淡淡地耍着赖皮:“不放。”
“你!”女子这回真是怒了,临门就是一脚。
“苏颖,这名字真难听。”闵碧落像幽灵一般,竟是毫发无伤,还幽幽地说:“我还是喜欢之前的名字。”
“名字只是代号,你也可以自己改名!”女子攻了几次都未果,累得气喘吁吁,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就叫明天。”闵碧落认真地点了点头,附和女子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女子脑门上的汗,一下子渗了出来,无奈地问。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闵碧落垂下眼帘,看着地面,声音却异常凝重:“我找了你很久。”
“当初你说诗里藏有你的名字,我就猜到了碧落。可我万万没想到你是魔教的走狗!现在还当了大护法,十足的大魔头!”苏颖摘下了面纱,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下。
“因为我没打算瞒你。你就是用不辞而别,来对待我的坦诚?”闵碧落不悦地挑着眉。“还是你怕我连累你,怕我玷污了你的清誉?”
“我、我那时心里很乱。”苏颖小声嘀咕着。
“说实话的后果远比假话严重,有时候甚至严重到承受不起。所以很多人宁愿一辈子说谎,用一个又一个谎言编织美好的梦,也不愿意在现实中醒来。你不过是活在自己的理想之中,你被所谓的忠孝仁义给困住了。但是你却忘记了,你不是教条的衍生物,你有自己的判断,你是你。”闵碧落的语气温柔无比,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泪痕斑斑的小脸。
“你?你在蛊惑我,我不要听。”苏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傻孩子。”闵碧落微微一笑,突然松开手,用掌风送了苏颖一程。“走吧,有人来了。”
苏颖的身子就像一阵风,飞速离去,仿佛刚才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梦一场。
“大哥!我听到你房间里有动静。你没事吧?”残梦咣当一下就把门砸开,急吼吼地问道。
“没事。”闵碧落又回到了淡淡的样子。
“可我怎么听见?”残梦使劲掏了掏耳朵,不甘心地说道。
“你听错了。”闵碧落淡淡地坚持着。
“嘿嘿,也许我真是听错了。”残梦嬉皮笑脸回了一句。
“还不走?我对男人没兴趣。”闵碧落用眼角斜着残梦,冷冷地问。
“不、不。小弟出去了。”残梦顿时被噎得喘不过气来,支支吾吾地说。
“我自然是对女人感兴趣。”闵碧落眯着双眼,看着绿豆眼的主人。
闻得此言,那对绿豆眼立马精光四射,惊喜地问道:“大哥,这是要去哪里?小弟知道有个好去处,嘿嘿。”
“走吧。”闵碧落整理了下衣衫,大踏步走出了门。
“嘿嘿,大哥开窍了啊!这男人嘛!就得这样,这个叫潇洒。”残梦乐得一蹦三尺多高。
两人运用轻功,穿梭在大街上,那副悠哉的神情,仿佛是出来逛夜市。可惜大街上,除了打更的,便没人了。
“大哥,不是这条路,错了!错了!”残梦急忙叫道。“丽香园在那边!”
“谁跟你说去那儿了?”闵碧落脚下不停,瞟了残梦一眼。
“啊?”残梦一下子又跟狗尾巴草的,蔫了一大片,不情愿地问道:“那咱们去哪里?”
“古家后宅。”闵碧落答得轻松,仿佛就像自己家的后院一样随意。
“什么?大哥还有这嗜好?”残梦嘴角开始抽搐,不可思议地说。像是看到了采hua花大盗,就差惊慌失措来应下景了。
“你,想多了。”闵碧落冷冷地回着,说话间已经到了古家大宅。
“哦。。。”残梦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膛,松了一口气。“嘿!大哥,你等等我啊。”也跟着闵碧落翻身进了宅子里。
“大哥,小心机关,这古家大宅好像有古怪。”残梦仔细查看了下四周。
“古氏,深得墨家真传。”闵碧落用腹语告诫道。
“什么?”残梦大惊失色。
《韩非子》里说:“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一日而败”。墨子利用杠杆原理研制成桔槔,用于提水。还制造了辘轳、滑车和云梯等,用于生产和军事。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一尊儒术,千载以还,致使百家之文,多流散佚。诸子之说,视若异端。
再加上墨家本身并非常人可经受住,艰苦的训练、严厉的规则,还有高尚的思想,都是常人不能达到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间,显然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墨家逐渐没落。能得到墨家真传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所幸墨家的精神并没有丧失,武林中人,四海之内皆兄弟,互相扶持,行侠仗义,那份侠骨柔情。在另一个层面,将“兼爱”发挥到了极致。
古氏既然作为墨家传人,自然秉持墨家家训,匡扶正义,救济天下。
可古易自从做了当家之后,所有的家训规条都形同虚设。不仅巨资给自己修花园、建水池,还搜罗美女供自己玩乐。
古氏上下私底怨声载道,可古氏子嗣单薄,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合适的人来顶替,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嫡子古笙怀自身患隐疾,越发变得不问世事了,超脱得让人以为就要出家,皈依佛门了。
古易更是有恃无恐,也不把长辈放在眼里,颇有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有句话叫什么?天欲其亡,必令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