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鸦雀无声,似乎都被古笙怀的眼神威慑住了,一个个都低着头。
“现在我们手中有多少人手财力?”古笙怀轻叩着桌面,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们兄弟六人对二爷忠心不二,手下的人马少说也有一百来号。至于财力嘛,还真不好说。”金戈嚷嚷道。
“那妖女把账目搞得一团糟,还向各房施加压力,动不动就伸手要钱。”铁马补充道。
“我们可用的银两有多少?”古笙怀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道。
“恐怕不足四万两。”老大拿着白玉算盘,拨算了片刻,冷静地回道。
“那各房对那位可有什么看法?”古笙怀的眼角有意无意地飘向闵碧落。
闵碧落则闭着眼睛,犹如老僧入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法多了去了,可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记得有人曾争辩了一句,第二天就死在了自家的床上。还有人不过就是跟家人抱怨了几句,过了没几天,也离奇地死了。自此之后,大家都噤若寒蝉,心里着实憋屈得很!”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古笙怀淡淡地说。
“恩,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就盼着二爷能出来主持大局呢!”金戈说着,双眼发光的望着古笙怀,面含期待。
“那妖女什么来历?”古笙怀不置可否的一笑。
“说来奇怪,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就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一样!”铁马的口气十分沮丧。
“哦?看来她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居然可以一手遮天,将一个人的过往抹得干干净净!”古笙怀动容道。
“二爷所言甚是!”众人附议。
堂上正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只见一位黑衣人从天而降,那张银色的面具闪着妖冶,只听来人娇叱道:“古笙怀,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是女子?!”金戈怒道。“你这贱人胆子不小,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我们二爷?当我们都是死人不成?”
“哼!一帮酒囊饭袋,在姑奶奶的眼里,你们和死人也差不多。”黑衣女子口出狂言。
“你是何人?”古笙怀只觉声音有些耳熟,不禁一愣,问道。
“取你性命的人。”黑衣女子的声音瞬间变得阴寒彻骨。
“贱人!看招!”铁马一提宝剑,率先冲了上去。
“哼,废物,你哪是我的对手?”女子继续张狂道。把剑逆势一挑,轻而易举就击落了铁马手中的宝剑。忽然又剑身一转,朝着古笙怀的咽喉袭去,攻势凌厉着实非常。
“弟兄们,让她尝尝我们的厉害!”金戈见势不好,也顾不得难堪,怒吼了一句。
众人会意,合六人之力,施展墨家阵法。据说是当年诸葛孔明所创,以天、地、风、云、龙、虎、鸟、蛇为各卦门,属于防御型阵法。后被墨家后人得悉,加以改良成了如今的天玄八卦阵。此阵法的特点,以前为后,以后为前,前无速度,退无遽走。主要以防御为主,也可以守为攻。
六人将古笙怀紧紧护在中间,阵内风平浪静,阵外却狂风大作,院子里更是狂风扫落叶,肃杀之气迭起,留下满地儿的狼藉。
“天玄八卦阵可要八个人才能发挥威力,你们想唬我吗?看我今天一起收拾了你们!”黑衣女子的身段本就妖娆,这下子更是身如灵蛇,贴近那六人时,居然无声无息,就似一条美丽的毒蛇。
不过转眼之间,黑衣女子连击天、风、云三门,眼见着阵法被破,六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们面**狈,还透着窘色。
一群大男人以多欺少,还是欺负一名女子。没曾想却败得如此狼狈。所以在江湖上,不是靠人数多就能获胜,而是要技艺精湛,方能无坚不摧。什么人情,什么朋友,都只是一份缘而已,缘来缘又去,哪里能长久?
“你的死期到了!”黑衣女子一记力劈华山,忽然在半空中回转过身子,朝着古笙怀直挺挺地刺去,乌黑的剑身上,闪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亡灵的召唤。
闵碧落皱着眉头,睁开双眼,一个看似简单的侧身,就将古笙怀挡在身后,硬生生地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击。他双掌中冒着青烟,不过是简单的双手合十,剑便被牢牢地夹在了手中。
“明大哥!”古笙怀一声惊呼。
任凭黑衣女子怎么使劲,那把剑仍是纹丝不动,女子显然是恼羞成怒了,一扬左手,几枚银针齐齐朝着闵碧落的面门射去。
闵碧落的身形一闪,那把剑咣当落地。众人定睛一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哪里还是一把剑?分明是一堆废铁。除了剑柄,剑身已然成了焦炭,等落了地,直接就成了灰烬,回归到空气中。
“你是谁?!”女子瞪大了双眼,不及痛惜,便恐惧道。
“明大哥!你怎么样?”古笙怀早已冲上来,担心道。
只见闵碧落的手掌离那几枚银针只有一点点距离,隐约中似乎看到一股气流正在运转,银针似乎受这股气流的影响,开始泛黑,直到像刚才那把剑一样,也成了焦炭,随风而逝。
“一把剑可以杀人,同样也可以救人。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想救你。你走吧。”闵碧落厉声道。
黑衣女子面露惊骇,迅速后退了几步,忽然伸手去抓离她最近的铁马。
古笙怀一个箭步,挡下了女子的攻势,正欲对掌,忽闻得脑后生风,一股阴风正向自己扫来。心中大骇:这分明是前后夹击,背后是谁要致自己于死地?是谁?!
电光火石的刹那,众人都来不及惊呼。古笙怀也不及细想,一掌拍向女子的肩头,这次用了十成的功力,一边运气护体,用后背结结实实地硬接了一招。
“二爷!”堂上众人的喉咙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是你!你为什么要害二爷!为什么?”
那人的口角滴着血,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似乎不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你——功——恢——复了?”然后轰然倒地,就像一滩烂泥。
“铁马!是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古笙怀扶住了铁马的身子,疯狂地摇晃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已经死了。”闵碧落冷声道。
“那女子呢?”
“对啊!人呢?”
“杀了她!”
“她伤势不轻,你们也好不到哪去,不如就此罢手,养精蓄锐之后再战也不迟。”闵碧落冷声道。
众人老脸一红,不知道是不是闵碧落的话起了作用,反正没人去追那女子,也无心去追了,因为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
“铁马!你这个叛徒!”
“二爷,原来内奸是他!”
“怪不得我们每次秘密议事,总会被人破坏!”
“好好安葬他。”古笙怀双眼通红,充斥着痛苦,却还是平静道。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他!”
“死者已矣。”古笙怀继续道:“好歹也是兄弟一场”
“可是,我就想不明白,铁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的!叛徒!”
“你们都出去,我想在这里送铁马最后一程。”古笙怀闭上了眼,淡淡道。
“是,二爷!”
“那我们出去了。”
“二爷,我们就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