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你是说天煞宫?”古笙怀猛一抬头,惊愕道。
“喂!残梦。你怎么了?”莫闲闲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道。
“黄泉,是黄泉,他来了。”残梦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与平时判若两人。
莫闲闲担忧地握住了残梦的手,眼含期待地看向闵碧落。
“你快说。”这回连苏颖也忍不住催促闵碧落,这件事搁在心头那么多年却连一点头绪也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知情的,怎能让她不焦急?
“他们应该没走多远,我们追!”闵碧落看着马蹄印,手放在残梦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一切等有机会再说!”
“好,听大哥的!”残梦骤然醒来,点头道。
“好!”众人知道闵碧落肯定有其深意,便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朝着前面追去。
这座镇子不大,倒颇为热闹,纵然已近黄昏,集市上依旧熙熙攘攘。
饭馆酒肆里传出一阵阵交相辉映的香气,勾引地沈琬绰口水直流。想想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加上受了伤,体力透支得厉害。如今还身无分文,只得咽了口唾沫充饥,竟还把自己呛着了!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也塞牙!沈琬绰郁闷得不行。
“拿着!”逆帝穿梭在人群里,随手抛出样东西。
“钱袋?!”沈琬绰的声音一下老高,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突然感到手中一凉,定睛一瞅,坏了,钱袋居然不翼而飞!还山珍海味呢!包子都吃不起了。
“看什么看?走开啦!”沈琬绰一脸尴尬,慌忙背着小太监窜进一家饭馆。为掩人耳目,早早给小太监换上了女装,所幸小太监身材矮小。倒也没惹人怀疑。
“这是老东西的女儿?莫非是我搞错了?”逆帝狐疑着,却又不甘心。
沈琬绰很知趣,不敢劳烦逆帝,自个儿把“小姑娘”扶到桌前坐下,气喘吁吁地吩咐:“小二,先来来一盘包子,一斤牛肉。”
“好的,马上就来!这姑娘?”小二殷勤招呼着。
“没事,她累了,睡一会儿就起来吃饭。”沈琬绰有丝慌张,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哦,小的这就下去准备。”小二走了。
“你不怕没钱付?”逆帝这才冷冷道
“你——”。沈琬绰的眼睛里含着雾气。。
“没钱。”逆帝看懂了沈琬绰的眼神,答得干脆。
沈琬绰从希望到失望,郁闷得眼角抽筋,却又无可奈何。
晚膳时间,饭馆里的人已经不少。却见中央有个大棋盘,一问小二才知道,饭馆主人喜好对弈,若是谁能赢他,就可获得终身免费食宿。
沈琬绰听完,眸子一闪,乐了。逆帝举目看向棋盘,将头高高抬起,似乎尽在掌握。
或许是骗吃骗喝的人太多,饭馆主人不胜其烦,派了个粗通棋艺的管事,淘汰那些个“酒囊饭袋”。
沈琬绰和管事对了三盘,居然都赢了!管事的眼神从轻蔑升华为钦佩,急忙唤来小二,细细叮嘱了一番。
沈琬绰心中不免得意,琴棋书画里面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棋艺,爹爹说过娘亲的棋艺天下无双,她从小和娘亲对弈,再笨的人也会通晓几分,何况沈琬绰天资聪颖,寻常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掌柜的,您来了。”管事恭敬道。
掌柜是位富态的中年大叔,皮肤白白净净,摇着羽扇,走得四平八稳。
一干小的摆好棋盘,管事的语气继续充满着恭敬:“请问姑娘可曾识得此局?”
“这个是,是七星棋局!”沈琬绰惊讶道,面上暗了暗。
“姑娘竟然知道?”掌柜一愣,诧异道:“姑娘,快请坐。”
“兵四进一”
“车二进一”
“车二平五”
“帅五进一”
“——”
沈琬绰的脑门上浮现了一圈细汗,却顾不得擦掉,柔软白皙的小手在众人的眼前一亮一亮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哈!”尘埃落定,众人惊讶不已,话说这棋局摆了半年多,一直没有对手,今天竟然被个姑娘家破了!
“嘿嘿,亏得之前看落哥哥下过,否则还真不好说。”沈琬绰心头松了口气,小脸上甚得意。
“原来她不是白痴。”逆帝眯着眼笑了,像是只偷了蟠桃的猴子。
“请问姑娘贵姓?”掌柜躬身施礼,以示尊重。
“免贵姓沈。”沈琬绰的肚子咕咕直叫,不禁在心里埋怨:“人家都快饿死了。还说那么多干嘛!”
“从今个儿起,这位沈姑娘就是本店的贵宾,要好生伺候着!知道了吗?”掌柜是个明白人,立即回头瞪了小二一眼,又冲着沈琬绰微笑道:“您慢用。”说罢便急匆匆走了。
一桌子美味佳肴上了桌,就在沈琬绰开心地举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时,一旁的争吵声愈演愈烈,渐渐惊动了周围的人。人们纷纷回头看好戏,只有掌柜一人在远处脸色复杂地盯着沈琬绰。
“你个杀天刀的,老娘辛辛苦苦操持这份家,你倒好,转眼就把钱偷出去赌!”女人插着腰,看样子气得不轻。
“屁!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乖乖回去,别来烦我!”男人不耐烦地赶着女人。
女人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男人反手甩了记耳光。
女人岂肯罢休,索性坐在地上痛哭。
“臭婆子,还不起来?想丢老子的脸?”男人说着一脚踢向女人的屁股。
“喂!说管说,你怎么打人?”
“我说妹子,赶紧回去吧,在这多难看啊!”
“别啊,你一大老爷们打女人像话吗?”
“妹子,出嫁从夫,你这样子让相公怎么下台?”
众人七嘴八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有理?冷暖自知。
“哼,老子要你们管!你给我起来,起来!”这回踢得更起劲了。
女人的哭泣声嘎然停止,原来是哭晕了。
“臭婆娘,还装晕!给我起来!”男人怒道。沈琬绰放下紧握着的拳头,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这位客官,这里是饭馆,请不要影响其他客人用餐。”掌柜皱着眉递了个眼神,管事立即上去劝阻。
“滚开!”男人一把推开管事,就要出门。
“客官,您的饭钱还没付呢!”小二急急追出去。
“付钱?我婆娘不是在那里吗?找她要去!”说罢男人推开小二,谁知道脚骨一软栽倒在地,不小心撞上门槛,硬生生磕掉颗门牙,疼得他嘶哑咧嘴。却又只能自认倒霉,便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消失在人群中。
“贱男!”沈琬绰柳眉倒竖,低低骂了句。
逆帝放下筷子,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沈琬绰没好气道。
“你筷子掉了。”逆帝也不生气,笃定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谁叫他太欺负人!”沈琬绰倒是坦白,一边瞧了眼躺在那儿的罪魁祸首——一只筷子。
女人悠悠转醒,又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哎!”
“你哭什么呀?哭出毛病来,还不是自己倒霉?要真是没法过日子,你就休夫!一个人倒也开开心心!”沈琬绰脱口而出。
逆帝眼冒寒光地看着沈琬绰,把沈琬绰吓了一大跳,方知失言,撇了撇嘴说:“哈哈,我就是随便一说。”
从来只有男人休妻,哪里轮得到女人休夫?只是一些人不禁反问,为什么不可以?沈琬绰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因此被爹爹训斥过,却仍是没从根本上认识到“错误”。
大家齐刷刷飘来一阵白眼,心想着:她不是白痴,就是疯子。
”小二,统统帮我包起来,再帮我雇辆马车。”沈琬绰见势不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因为是贵宾,小二的效率奇高,一会儿工夫马车已经停在门前,帮沈琬绰把“小姑娘”塞进去,便恭声道:“东西在车里,沈姑娘您慢走哈。”
沈琬绰一跃而上,还不忘抓着逆帝。
逆帝从刚才开始就沉着脸,冷冷道:“你脑袋里究竟是些什么?”
“怎么了?”沈琬绰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对逆帝突如其来的火气很是委屈。翻了个白眼,帮“小姑娘”把脉,“只是太累了。我居然又救了一个。”紧接着松了口气,思绪有些缥缈:“不知道玄樱怎么样?还有,那个人的伤势要不要紧?”
不经意一抬头,撞见了逆帝那对冰冷的眸子。沈琬绰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疑惑的想:“原来他长得也挺好看,虽然比不上落哥哥。不对啊?我怎么可以看清楚他的长相了?”
忽见逆帝衣袖一挥,沈琬绰便一头栽倒在车上,沉沉睡去。
甩袖帝也闭上眼,打起坐来。
“明轩怎么还不醒来?”涵德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
“我说姨母,哪有那么快,才刚服下。”玄樱哭笑不得。
“这里没有粮食,万一明轩醒来饿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找吃的。”涵德说完就要起身,却被玄樱一把按住。
“姨母,一路上你也累了,你就在这里陪着欧阳大哥吧。风烈,好好保护姨母!”玄樱不由分说地做了决定,抬脚就走。
风烈竟然叫唤了一声,声音肃然,仿佛是某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