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教官后来对男生们只是罚了上下蹲,不过,最大的惩罚莫过于在队伍面前说出自己的“不光彩史”。
谢艺打加蓝西的电话一直不通,鬼使神差地,她突然想起那晚在未央湖见到的那个在湖边颤抖的人。
那晚,谢艺并没有认出加蓝西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练功走火入魔的同学,然而,此时她想起来的时候,却自然地把她和加蓝西联系在了一起。
“加蓝西,你还好吗?”
谢艺到未央湖的时候,果然看到有人在楼梯下的树边,没有看到脸,但她感觉,是加蓝西。
“嗨,小妹?”加蓝西回过头,除了满头大汗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加蓝西晕过去后,谢艺原本打算把她送到寝室,却又觉得这样,麻烦可能会更大些,谢艺才会想到晚会结束后的寻梦广场,会是个比较适合的地方。
坐在寻梦广场的草坪上,谢艺把加蓝西放在自己双腿上,像个孩子。
谢艺注意着睡梦中的加蓝西,时而紧皱眉头,时而说出让人难懂的梦话。
醒前的那几分钟,加蓝西平静的手隐隐约约发出一阵绿光,有尖长的指甲伸出又退回,谢艺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加蓝西突然抓住了谢艺的手。谢艺的手臂上,因此留下了一道不深的伤口。幸好是在晚上,所以,加蓝西才没有察觉。
“真是个傻瓜,”谢艺一把揽过加蓝西,像之前那样让她躺在自己腿上,说,“加蓝西,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呢?给你口罩你又不要,最后弄得喉咙不舒服了吧?”
“口罩?”加蓝西翻了个身,看向谢艺的下巴,“你说的是今天上午的事吗?”
上午打靶时,太阳虽然没有像谢艺那届时那么猛烈,不过外面的灰尘数量也还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所以谢艺才会想到给大家买口罩,不过,旁边不是经常有卖口罩的地方,就算是买了,也还是不够。谢艺一个一个地问班上的人要不要口罩,问到加蓝西的时候,加蓝西正用手挡住口。
“我不用。”加蓝西说。
谢艺看了看加蓝西,就往前面走去了。可能是嫌口罩太麻烦了,也可能是加蓝西不想麻烦别人什么,又或者说,加蓝西是在为谢艺着想,尽管对于谢艺来说,并不差。
途中,加蓝西又有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口罩,一直用手捂住嘴,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呀,她看向旁边高高的树,转移注意力,不想那么心甘情愿地吸入灰尘。
“对啊,加蓝西,你说你是不是傻?”谢艺笑了笑,打趣道。
“好傻,小妹好傻。”加蓝西顶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乱跑了,好吗?”谢艺提醒道。
“当……当然啊,”加蓝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都这么晚了,我怎么可能出去嘛,外面那么乱……”
“你啊,”谢艺顺势捏了加蓝西鼻子一把,说,“班上就你会捣蛋了嘞……”
第二天,寻梦广场上。
豆豆教官看大家好像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说:“就只有不到五指的时间了,你们还这么没精神,给我抬头挺胸,小心我把你们压在五指山下连续一天……”
“哈哈……”
“都给我严肃点……”
队伍中的人纷纷抬起头来,教官好像有点欣慰的样子,说:“昨天下午训练的时候,我看你们打靶过后有点累,就让你们提前下训了,你们可不要把动作都忘了啊……”
“没忘……”队伍中的人很有底气地说。然而——
“还说没忘……”豆豆教官穿梭在队伍中,说,“我看你们啊,就是忘得一干二净了,都说了,踢正步的时候要注意……”
“大家看到了图书馆楼上的那个斗车了吗?”豆豆教官突然冒出来一句。
队伍中的人纷纷抬头,看向“不好意思”上升着的吊绳,搞不清楚豆豆教官在玩什么……
“好,大家就保持这个姿势,给我看着那个斗车,这样看起来,精神面貌终于好了一点……”
“一二一,一二一……”
“本来是没有向前定正的,不过,你们老是看不齐,只好给你们加上这个口号了……”
“都给我认真点,明天就要彩排了!”
“你们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还有三分钟!”
“能!”
寻梦广场的阶梯上,站着一个个摇摇欲坠的军人,他们在身体出现失衡的时候,马上就微微向前倾。
晚上,没有以往的那般轻松,豆豆教官和另外一位教官加大了马力,将广场上的军人们训练得“死去活来”的,恨不得熬夜,还好,有一位比较静得下来心的教官,带着训练的军人们坐了下来,说:“大家谅解一下啊,快走方阵了,他们有点急躁,不过,我的想法是,休息还是有必要的,要不大家来k歌吧,以前发的歌词有没有带来?”
“有!”黑夜中突兀地露出了一张张阳光笑脸。
“一连,来一个……”
“二连,来一个……”
“我们都来了,一连,你们为什么还不来?”
“哈哈……”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加蓝西坐在队伍之中,听着大家的歌声,跟着大家的节奏哼上两句,竟也感觉很舒心,好像,白天的种种不快,在此时的歌声中,慢慢淡去。
第二天,寻梦广场上集合着队伍,然而,要彩排的队伍好像不被天公看好。
“不会吧?下雨了?”
突然聚集的黑云,和偶尔在地板上弹上空白键的雨滴,让大家觉得一场雨就要落下来的样子。平时训练,雨天很受大家欢迎,不过,走方阵的日子越是逼近,大家对雨天的感触也便没有那么深。
“走!”教官一声令下,全体军人向陌生的方向走去。
挺陌生的。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有走过这条路,加蓝西相信自己回来的时候,如果不跟着队伍,她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