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三道长虹飞往东方天际,转眼间就化成了三个小点,再过一会,竟然是消失不见。
牛三见二人逃跑,不怒反笑道:“这苟道友和朱道友也真是个浪漫的情种,天才微微亮,就一起相约去看日出了。Sosweat!我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他们好这个调调呢?”
一句话等于坐实了两人同谋的事实。
“如此说来,这猪狗二妖居然是合谋杀害了佘道友,其心可诛,丧心病狂。怎得叫他们两个败类跑了呢?”英老儿道。
群妖中有人答言道:“崇道兄,果然是丰神如玉,古道热肠啊,他这一去定能将那两个贼子一网成擒!”
牛三无奈的耸耸肩膀,似笑非笑的对群妖道:“如我所料没有错,咱们这黑豹哥不追则已,一追恐怕这猪狗两个道友恐怕是有十成把握逃出生天了吧!”
菁菁听到牛三的话,眼睛一亮,这牛三话中之意是什么?难道.......
群妖听了牛三如此说话,都是不解,其中一个粗豪汉子站出来,道:“说的甚混话?崇道兄说不定此刻正在与两个腌臜败类奋力搏杀,你却在此处不阴不阳的说着风凉话,岂不是让好汉子流血又流泪?”
牛三闻言望去,正是那日大槐崖上从自己耳朵掏鸟窝的雄阔男子。随后从人群里又站出来几妖,也是联袂对着牛三口诛笔伐起来。
菁菁见群情如此,板着脸教训起牛三道:“牛三,谨言慎行,崇道兄的人品奴家从来是信得过的。”随后转向那雄阔男子道:“木魅,你也见谅则个,这牛三为了侦破佘怀德被杀一案,劳心劳力,一夜未眠,一时失言,你切莫放在心里。”
牛三就坡下驴道:“菁菁夫人不说则已,一说我顿时觉得全身都乏了,脑筋也不清楚了,木兄要是觉得我说错了,我自赏自己几个嘴巴可好?就自打三十个,你可嫌多吗?”说完作势就要自赏巴掌。能屈能伸大丈夫,三十下巴掌又何妨?
木魅道:“且慢,俺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俺只知道当年为了咱们燕山,玉虚道兄、崇道兄等也是出过血流过泪的,俺听不惯他人指摘于他们。牛三你为燕山出力,破案抓贼,也是立了功劳的。既然是一夜未眠,脑筋糊涂,就多休息便是。三十下巴掌却是不必了。”
这木魅倒是憨直的可爱。
牛三前世平日里结交多是些口蜜腹剑、无利不起早之辈,与此类人打交道,牛三也只好虚与委蛇,无时无刻不像是带着一副盔甲,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仿佛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反倒不如这木魅直来直去,心怀坦荡之辈来的轻松。
牛三口称多谢,在敬佩木魅这等耿直之士的同时,越发的觉得崇黑豹内心的奸诈。牛三久在江湖行走,稍一揣测,就窥破了此案的端倪。
这样想,杀人是需要杀人动机的,猪狗二妖与佘怀德相交多年,素无仇怨,猪狗二妖杀害佘怀德没有任何好处,恐怕还是受人指使。如从丁不均被定罪后谁受益最大来看,这幕后黑手已经是呼之欲出?非崇黑豹而谁哉?
半年后的比试大会,丁不均是崇黑豹最为忌惮的对手,除去了丁不均,还有谁能够阻挡崇黑豹当上燕山掌门?且看他开口说话,句句虽是持正公允,但是细细想来,却是步步为营,将脏水泼向丁不均身上。其心机之深,其布局之精妙,他隐忍的功夫,让人不寒而栗。
自己有意无意的一句多嘴,也不知道菁菁听懂了也未?
牛三望向菁菁和群妖的眼神内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心内深深叹了口气。
除了解毒一事,牛三心中最为牵挂的还是自家的老母。家,自己是暂时回不去了,无端卷入了妖精们的恩恩怨怨,张守宫和米通玉石俱焚,谁知道虎力大仙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到牛三头上。自己一旦这么莽撞回去,会不会给老母招惹什么祸事,牛三心里不清楚。所幸的是自己解救了王本利、李小丁等人能够妥善照顾家中老母。
而从牛三现在观察,这燕山群妖奉公守法、一心修炼,倒比人世间熙熙攘攘争名夺利的凡人要可爱几分。牛三也压根本不想参合到这波谲云诡的斗争中来,只是看着木魅这等憨直汉子还未看透这崇黑豹的真面目,还有众多妖怪天真无邪的将崇黑豹这等奸邪视为偶像,牛三心中有一丝丝不忍。崇黑豹如此作为图的是什么?他越是坚忍,就证明所图甚大。
这燕山终究也不是一个岁月静好,笑看风云的地方啊。天下之大,我又该往何处啊?
就在牛三出神的时候,崇黑豹踉踉跄跄的从云头跌落,幸亏有那木魅眼尖,一把将其接住,群妖再细看时,却见崇黑豹左臂带伤,鲜血染了衣袍。
“崇道兄,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你怎得带伤回来?”
木魅着急道。
崇黑豹道:“却是有负诸位道友重托,那猪狗二妖突施冷箭,俺一时却是未曾提防。”
菁菁见牛三所料已中,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判断。她对群妖道:“事情既已经水落石出,杀人者乃苟宗烈、朱佑元二妖,与其他人无涉。自今日起,开除苟宗烈、朱佑元二人燕山妖籍,如若发现二人行踪,燕山众妖需齐心协力,将其擒杀,以告慰佘怀德在天之灵。丁不均无罪释放,杨德勇受人蒙蔽,情有可原,回洞府自省三日。佘怀德尸首厚葬之,牌位进入忠烈祠中,按时祭扫,不得懈怠。奴家如此判定,大家可心服口服么?”
群妖低首,均答言道:“菁菁夫人处事公正,我等均无异议。”
菁菁又道:“崇道兄且回到洞府安心疗伤,奴家自会差人送些草药过来。”
崇黑豹点头应是。
牛三见菁菁安排了所有人的善后,却无一言提及自己解毒一事,心中焦虑,拼命的在向菁菁抛着媚眼,菁菁才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牛三为我夫君玉虚故识,虽为凡人,但是思维敏捷才堪大用,且潜心向道,可谓我燕山同道。今日立下大功,从今往后你在我燕山安心住下,做个燕山忠烈祠祭酒可好?”
此言一出,群妖均露出羡慕的表情。
忠烈祠祭酒,却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到像是个职位。
牛三刚要开口求取燕山蜈蚣干的解药,菁菁接着说道:“只要你答言做这燕山忠烈祠祭酒,就和我们燕山同道合为一体,你的命就是我们自己的命,我们从来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大家说是也不是?”
毛书生在旁见牛三似懂非懂,道:“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燕山虽小,却自成一国,法度规章与他地不同,正是如此我等才可安心在此修炼。这忠烈祠中供奉着燕山草创以来各位先贤前辈,却不是等闲人物能胜任的。菁菁夫人能给你这等恩遇,却是几世修来的造化,切莫辜负了。”
原来如此,牛三这才琢磨过来,合着我刚来时候顶多算个外地户口,无证从业人员,临时工是吧?如果接受这个燕山忠烈祠祭酒就算是进了体制,有了编制,和燕山休戚与共了。
听菁菁这句话意思,只要这燕山修真界一天不散,我就是有粥吃粥,有饭吃饭,饿不死了。
现如今,凭借着我聪明的智商,进了体制,有一个好领导,更为关键的是这个领导还是一个女领导,我长得如此英俊潇洒,就算不靠能力,靠一张脸就能吃饭。这样稳定且有发展前途的工作哪里去找?这不就是前世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牛三想着想着,居然是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笑起来。
菁菁见牛三想的痴了,问道:“牛三,你可愿意啊?”
“愿意,十万分的愿意.”牛三忙不迭的应承下来,道:“领导,哦,不,菁菁夫人,我有件事问一下?”
“说.......”菁菁道
牛三扭捏了半天,才愣头愣脑冒出一句道:“咱们这个,这个,我有点不好意思动问,却不知这个忠烈祠祭酒一个月工资多少?买五险一金吗?”
牛三说的胡话多了,菁菁早已经见怪不怪,牛三自觉没趣,讪讪一笑。
事情真相大明,风波已过,牛三也因为此事风头一时无两,与他相熟的毛书生和英老儿自然过来道贺,就是那才相识的冯赤兔、丹霞等也过来寒暄了几句。
霓凤等姐妹都上前将来将牛三围住,霓凰道:“牛三,却未曾想你长了副草包样,却不知肚中藏着恁大的乾坤,你说说你这验尸之法却是跟谁学的?”
牛三骚骚一笑,道:“姐姐,你却说的什么话,我这长相却是天生天养,顶多是长得粗犷了一些。你们久在深山,却不知道我这皮囊在凡间的行情。我把这胡子一刮,衣服一脱,撒点太阳油往那沙滩一站,活脱脱一个戛纳影帝廖凡,你还晓得伐?多少比基尼辣妹朝着我抛媚眼,你们却不识货?你们若不信,我且把我的本钱给你们晒一晒。”
说着说着,牛三作势就要脱衣,这一下可把霓凤吓了一跳,道:“我信,我信,脱衣就不必了,我见你与那廖凡相比,我只问你,那廖凡却是何人?”
就是吓吓你们,谁真个要脱衣服给你们吃免费冰淇淋了?牛三道:“廖凡却是我家乡的一个猛男,端的是貌比潘安,才比宋玉。”
此时,菁菁在霓裳耳边说了几句,霓裳却走过来道:“牛三,你那日打探燕山蜈蚣干的解药,却哪里是为了你的女朋友,中毒的分明是你。我待你赤诚,你却无端诓骗我么?”说着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蒙上了一层雾气。
牛三天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见美人落泪,道:“我却不是诚心诓骗你。你却莫再哭了,这样吧,我给你变个戏法,你看如何?”
霓裳道:“那却要看你这戏法耍的如何了。”
牛三环顾众姐妹,故作神秘道:“我这戏法却是能凭空生出黄金来的赠给霓裳,你们却莫眨眼哦。”
听见牛三自夸,众女都围了过来,霓裳心道,这点石成金的道法却是听过,却未曾真个看过。
在众女的催促声中,牛三摊开左掌,右手中指食指两根手指关节弯曲,牛三口喊变,那右手就像个一人儿屈膝跪了下去。
众女大为不解,大姐霓凤道:“这就变完了?黄金呢?”
牛三见众女中唯独霓裳轻咬贝齿,只见她嘴角旋出一个梨涡,道:“却也被你讨巧,人言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向我一跪,岂不是赠我黄金了么?”
众女闻言,都纷纷对牛三报以粉拳,霓裳幽幽道:“母亲却已经嘱咐我,等回到洞府就寻药给你解毒。另外母亲交代,你初来乍到,好多事不懂,无论哪里,叫我都陪护在你身边。”
陪护是假,监视是真吧,牛三心内想着。菁菁对女儿如此放心,这倒是大出牛三意料。不过,你对霓裳放心,我对自己倒是不放心的很啊!要知道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啊!
牛三正要出言调笑,此时丁不均却走过来,作揖道:“要不是牛小哥搭救,我这就要枉送了性命,明日戌时我在寒舍明月庐备下一桌薄酒,望牛小哥,海涵莅临。好让不均能够好好谢谢小哥。”
牛三却是哈哈一笑道:“甚好甚好,如此却要叨饶了。”牛三见丁不均热情,连忙答应。丁不均对牛三投以感激的一瞥,抱拳去了。
这一番安顿,等菁菁和牛三等回到羡云洞,却已经是午时时分。菁菁想着这一日发生的几许事情,心思百转,在房中寻出定风珠,坐在寒玉床上把玩定风珠,又翻出了丈夫所藏有的几本典籍股本,细细阅读。读毕,菁菁暗暗道:“古籍有言定风珠乃至阴至纯之物,需要在静夜月明之时,修真者以内丹配合吐纳之法,方有大用。我与毛书生、英老儿三人新伤未愈,如今比试大会将近,奴家却要抓紧时间依法施为才能有力量与那人对抗啊。”
且放下菁菁的愁肠不表,书分两头。话说崇黑豹回到洞府,以疗伤为名送走了木魅等人,将书房内的一台端砚扭动,机关启动,石壁处打开一道石门,现出了一条延绵至地底的密道,不知通向何处。
崇黑豹心念一转,现出了黑豹的原形,浑身毛发皆张,以口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黑暗中只有两颗核桃核般大小的眼睛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