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人无一不心生恶寒,不知谁高喊:“我们一起上,看他能有几双手!”
一句话使众人仿佛有了主心骨般,皆提刀砍向白衣,对此不仅白衣觉得可笑,就连厅内的夙煜也不由轻笑出声。
大雨未停,时有雷声响起,数百人围攻白衣一个,白色衣衫被雨水打湿,仍未沾染丝毫污泥。
滚滚流淌的鲜血,融在大雨中,像极血流成河的景象,身首异处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垒成堤坝。
百家兵器各式各样,前方一条布满荆棘的长鞭挥来,移动步伐错了几个身位,长鞭便与身后偷袭的戟缠绕在一起,大刀当头砍下,身侧铁锤向着白衣腰身砸去,忽然间,眼前白色身影一闪,大刀与铁锤发出惊雷般的撞击声,白衣鬼魅似得站在两人身后,少林寺方丈长棍一挥,脚尖轻点长棍跃到屋顶之上,颇有趣味的看着长棍打在使用铁锤和大刀的两人背上,两人背后受袭,直扑向缠绕着的长鞭与戟,锋利的戟刺穿使用铁锤之人的胸膛,荆棘扎在使用大刀之人的喉咙上,白衣满意的转身离去。
豆大的雨点打在白衣身上,乌黑的发梢滴落着雨水,湿透的衣衫凸显出傲人身姿,腰间的酒葫芦被扔到杂草丛中,取而代之的是温言的碧箫。
温漠早已听见前院的打斗声,披着蓝色风衣站在房门前,看着凋零的梨花,直至白衣翩然落下,站在梨树另一侧的走廊下。
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一袭白色长衫不似从前,虽是一尘不染的白,却更像被雨水打落到地上,沾了污泥的梨花。
“竹轩,好久不见啊。”
收敛了儒雅的书生风气,深眸中折射着满满的杀戮,以及一抹难以言明的感情。
大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地上,屋顶上,围墙上,狂风吹动树枝,葱郁的绿叶哗哗作响,白衣的问候被淹没在大自然的喧闹中。
嘈杂的脚步声停在白衣身后两丈远的地方,夙煜却鬼魅般出现在温漠身后。
“竹轩,哦不,应该叫温小公子。这庭院中的梨花当真是连御花园都无法媲美,只是……不知温小公子可曾见过更美的梨花呢?”白衣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通体银白,剑身散发着渗人的寒气,似乎只轻轻触碰便能将人冰封。
没有人应和白衣的话,白衣也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听说红色的梨花极度妖艳妩媚,缓缓飘落的花瓣,堪比忘川河旁的彼岸花,不知温小公子可有兴趣观赏呢?”
彼岸花是死亡的妖冶之花,美不胜收。
白衣提着剑一步步走向温漠,电闪雷鸣,狂风怒号,走廊的灯笼落在地上熄了火光,停在梨花树旁,任雨水拍打在脸上,坚决的目光紧盯着温漠,似乎今日必有一人会血染梨花。
沾染了污泥的花瓣回不到最初的圣洁,无法再成为被人歌颂的仙子,鲜血浸洗的梨花将会被铭记,却是被唾弃的魔!
夙煜不知何时拿了温漠的剑,递到温漠面前道:“成败在此一举,本尊只帮你到此。”
古铜色的剑鞘,抽出剑,海蓝色的长剑,剑身泛着盈盈水雾,是竹轩的佩剑,亦是死城护法代表守护的剑。
死城护法直到百年前皆是四位用剑之人担任,这剑是上古时期死城第一任城主寻得的四块玄铁,由铸剑师千锤百炼,精心打造而成,此后便由每一任守护者相传至今。
然而死城长期动荡不安,百年前白墨与竹轩双双陨落,凤长歌以叛徒之罪逐出死城,紫钰四处寻找下一任守护者,十年前才寻得祁溪四人,可凤长歌所持之剑下落不明,便未将玄铁剑传给祁溪四人。
白衣所持原先是白墨的佩剑,在极南极寒之地所得;竹轩的剑来自北溟之心一处漩涡中;紫钰的剑是由一名常年采矿的老者在矿山中挖掘所出;凤长歌的剑却是先人在地狱的狱火中九死一生淬炼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