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有些偏热,人们还是喜欢聚在一起,吃着炒冰,喝着冰茶,谈论着新鲜事。
无论是朝廷秘史,还是武林谋乱,亦或是邪道入侵,只要是有趣的,新鲜的,他们都说,偶尔也会翻着一个人的过往历史。
而近日里,谈论最多的便是白衣!
没了圆滚滚的百晓生,多了一位说书先生,酒楼大厅东南角,一张桌子,一块惊木,一壶茶,一个杯子,一个说书人,头发斑白,胡子三指长,双眼微闭坐在竹椅上。
惊木一响,喧哗的酒楼瞬间安静,目光皆看向说书人,期待着老人今日带来的新鲜事。
老人消瘦的手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缓缓放下茶杯,仿佛一个不经意,茶杯便会摔到地上。
“今天我们翻翻江湖旧账。”沧桑的声音格外雄厚,酒楼里即使最角落的人也能清楚听到每一个字,与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格外违和。
“近日里,无论是官宦之园,还是深山隐士,亦或是妇孺之间,只每每谈论,皆会提及一人——白衣。”
“陌上公子惊天人,一袭白衣误落尘。梨花染血夜不寐,从此人间似鬼魅。”
白衣在日落堡血染梨花的事,两人略有耳闻,只是难以想象,血红色的梨花是怎样的景象。
“要说这白衣出道不过近一年来的事,没人知道他来自什么地方,只知那天是日落堡温漠与太后侄女佳宜公主订婚日,白衣便如天人般落在温漠怀中。”
“这一落不仅毁了订婚仪式,博获温漠倾心,更是使得奕轩宫乐艺为之神魂颠倒,就连飘渺宫温言也难逃情劫,只可惜,乐艺身死,温漠闭门拒客,温言不知所踪。”
“白衣自那夜之后,便离开了京城,往漫无边际的沙漠去了,自此后许久无音讯。那夜的血色梨花开尽了繁华,有人说是修罗入世,老朽斗胆,觉得更像是被撕碎的嫁衣。”
“就在不久前,传来消息,白衣托人给温漠传信:明年端午节,天域梨花林,不见不散。至于这传信的是何人?温漠对此做何反应?失踪的温言幕后之事,乐艺死后,奕轩宫宫主之位何以成了夙煜?这其中隐藏多少秘密,又有多少曲折离奇?且听下回细说。”
一顿饭吃的不知滋味,祁溪更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
碎玉不清楚,他是听了白衣的事郁闷,还是又回到京城,这个有萧宸尧的地方,而感到伤心。
“明天再赶路到奉天找温漠,今天暂且休息一晚……京城的夜里很是繁华,吃完饭到街上逛逛吧,就当是陪我了,大溪可不许拒绝呦。”
家家灯火通明,街道边红灯笼尽情的燃烧着,碎玉牵着祁溪穿梭在人群里。
祁溪问:“你说,白衣为什么对梨花喜欢到近乎执着?”
碎玉答:“因为竹轩曾送给白衣一整片梨花林,每一棵梨花树都是竹轩亲手种的。”
祁溪不解,问:“竹轩送他梨花林,不是投其所好吗?”
碎玉答:“我问过紫钰。紫钰说,白衣只是喜欢白色,竹轩便寻了梨花,梨花的花语是纯真的爱,一辈子的守护。很暖心吧?紫钰还为两人编了首诗,不过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梨花白……呃,莫染梨花的圣洁。”
碎玉半开着玩笑,牵着祁溪继续在人群里游走。
祁溪的心情却格外重,莫染梨花的圣洁,白衣以血染红了梨花,纯真的爱,一辈子的守护,祁溪不禁怀疑,沾染了鲜血的爱,是否依旧能纯真?
“啊!大溪你看,弥勒佛的面具哎。”拿起一个给祁溪戴上,未在意身后缓缓驶过的马车里投出的目光。
马车渐远,两人身影淹没在人海中,碎玉取下祁溪头上的面具,给自己戴上,又牵着祁溪离开闹市,回到客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