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天每个月会给我账户里打些钱,他说:“咖啡馆不是给你谋生计的,你好好学煮咖啡,下次见面给我不一样的咖啡!”
他怕我无聊,知道我大学时很喜欢泡咖啡馆,就让我在小城开间咖啡馆;他怕我为生计辛苦操劳,就让我专心学做各式各样的咖啡,等下次见面了煮给他喝;他怕我不好好吃饭总喝咖啡,就在咖啡馆里雇了内线小非,管着我的饮食……
可我还喜欢折腾,他打的钱我都存着,咖啡馆的盈利已经可以支付我的生活。咖啡馆设了会员卡,不仅可以打折,月消费满500元就能选一首你喜欢的歌在你喜欢的时间点放一个月,当然如果你想放你自己的歌而你的歌确实适合咖啡馆的氛围那也没问题;月消费满1000元就可以在咖啡馆里安置你的得意作品,署上名,以备有伯乐来寻千里马。小非说这没啥吸引力,可我还是固执地执行了。几年下来,咖啡馆播放过5个人的个人曲,一共摆放过9件装饰品和5幅画,其中有2幅画被小城老年公寓收藏,有1幅被一个开发商购买,还有3件装饰品被广告公司看中,伍晓也拿走过2件作品。于浩天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还真让你折腾出个所以然了啊!”
阮沅芫每个周末都会来,起初她只是点杯咖啡寻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有时写写东西,有时看看书,偶尔会抬头看着我煮咖啡。后来,跟小非他们熟悉了,总会帮忙接待客人,却一直没提过要学煮咖啡。
10月份的阳光特别好,可谓秋高气爽。老街有很多百年梧桐,生长得枝繁叶茂,把咖啡馆门前的天空遮得神神秘秘的。
今年的双节,于浩天照例回家过节,小非觉得很不公平:“真姐,天哥怎么那样,明知道你一个人……”
“小非,我习惯了。”我笑着安慰小非,心里忍不住也这么想,看来,我也开始贪心了。
小非叹了口气,拾起外套和包包,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对了,真姐,中秋节我妈喊你去家里吃饼呢!”
我知道小非及她的家人待我很好,我总能从她母亲身上看到我母亲的身影。“我也好久不去看阿姨了,那明天见。”
“明天见!”
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刚好凑到一起,中秋节那天,我提了些小礼物去小非家吃了团圆饭。小非家在乡下,离小城大概20分钟的车程,我自己驾车过去倒也方便。那晚,小非母亲给我包了很多饼和好吃的家常菜,嘱咐我到家后拿出来放冰箱里,要吃时热热就好。这让我有些想哭。
回到家,我把小非母亲包的饼和菜仔细地放进冰箱,打开电脑,于浩天果然不在线。到底不是神人,我哭了,对着空白的电脑屏。
“叮咚”手机短信响起,我立马点开,不是于浩天,是那个有故事的女孩,阮沅芫。
“真姐,今天咖啡馆没开张?”
因为于浩天说咖啡馆不是给我谋生计的,所以节假日时我总会给员工放些假,好让他们也能沾沾节假日的喜庆。
“想喝咖啡?”
“恩。”
“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看了看时间,9点多一点点,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咖啡馆。
当车子驶进老街时,路灯下的阮沅芫更显消瘦了。看到我,她立刻跑来,隔着车窗和我打招呼。我领她走进咖啡馆,打开灯,回头问她想喝什么,她显得有些慌乱,眼光游离在墙上的点单上。
“给你Espresso吧。”没有给她选择,我擅自做了决定。因为我窥探到她厚厚的粉底霜下哭过的脸。Espresso有“咖啡之魂”的美称,色调温暖,芬芳的香味十分美妙,正如在生活的重重压力下压榨出的独特韵味。
她什么也没说,只坐在吧台前看着我煮咖啡。
“想听歌吗?”突然想起这周有位客人点了首光良的《童话》在9点半播放,这首歌很安静,有点悲,倒也适合现在的心情。
“好!”
听着歌,我熟练地准备着煮咖啡的事宜。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象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我要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
我端着煮好的Espresso,正要喊阮沅芫,却看到了两行清泪。我轻轻地把Espresso放在她面前:“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