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找我的?”
不对啊,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找自己呢?按照巫云庭那个占有欲强到变态的性格,在她当初呆在这里的几个月里面,除了他之外见到的便只有仆人了。
更何况现在巫云庭还不在这里,到底会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直接就找到了这里呢?
“对啊,已经是在这里等了姐姐你好久的呢!”
王媛看着戚芷雪还傻站在原地,便一把着急的牵着对方的手向着客厅的方向想要跑去,但是想到对方肚子里面的孩子,最后还是换做是走的方式走去。
“我是不是应该说‘好久不见’,才会显得我很有诚意?”
因为客人是背对着沙发坐着,所以戚芷雪从远处看去是没有办法看清楚究竟是谁。
但是越是越走近沙发,空气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冷香让她的心脏是不自觉的砰砰直跳了起来。这熟悉的香味……
难道是她?
未等到戚芷雪真正走近,坐在沙发上的客人便早已是等不及般的站起身来,那熟悉的清冷嗓音竟是如此的空灵,像是圣洁而不可侵犯的百合花,让人听着就产生了淡淡的疏离感。
但就是这种让人听着就不愿意靠近的声音,对于此刻的戚芷雪来说,却是比那来自天堂的天籁之音是更加的动人。
望着那张认识了将近快二十年的脸,戚芷雪忍不住是红了眼眶。
那种倔强的克制终于是在此刻突破了情感的枷锁,犹如决堤潮水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毫不犹豫的榨干了她胸腔中的最后一丝氧气。
“我还没死呢,你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即使是嘴上说着揶揄的话语,谈子真自己也忍不住是哽咽了起来,那张清冷的脸上也涌现出各种复杂的情绪。
“那大概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哭吧。”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针锋相对,只有最好的朋友才能做到这种对对方的玩笑一笑置之后的坦然和揶揄。
耳边传来王媛偷笑的咯咯声,戚芷雪这才相信自己这不是在做梦,才控制不住自己般的手在发抖着,竟是连脚都失去了控制,一步路都没有办法踏出去。
“笨蛋,你要是死了,我的人生可就要变得寂寞了。”
看出了戚芷雪因为激动而窘迫的样子,谈子真微微扯了扯嘴角,那同样是冷漠的语气里面却满是对对方的关心和怜惜。
用自己的主动代替了对方的行动,谈子真缓缓的向着对方走去,脚下的短靴踩在地板上发出了专有的咔咔声,原本有些聒噪的声响在这种时刻却变得是那样的真实和真切。
“当初你的信我收到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伸出手将那因为怀孕而变得臃肿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拥在怀里,虽然因为孩子的原因姿势变得有些怀疑,但这丝毫都不会影响到她们之间的感情交流。
“……嗯。”
原本在外人的面前,她还可以保持着自己那坚强到倔强的形象,但是这种所谓的自我保护在面对着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人面前,便全部都化为了乌有。
也只有在这些的人面前,戚芷雪才可以真正卸下心中的层层防备,将最原始、最脆弱的自己毫无保留的展露给对方。
终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心中那如大海般淤积着的情感,戚芷雪一把将脸抵在对方的肩膀上,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闷哼后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抽泣起来。
这么久以来遇到的所有悲伤和难过,都通过这种最原始最简单的宣泄方式表达了出来,就连这空间的每一寸空气,也都被这低低的抽泣声给染上了一层灰色的阴霾。
现在距离两人极近的王媛更是被这种充满了感染力的氛围所感染,一边偷偷的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在为两人相逢的喜悦而微笑着。
“没事的,我在。”
谈子真最不能容忍的便是看到戚芷雪哭,听到戚芷雪的抽泣转化成了呜咽声后,她自己也忍不住是湿润了眼角,但是那带着笑意的嘴角却是更加的凄美。
像是暴风雨中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天鹅,任凭冷冷的雨水将它们身上的每一寸羽毛都拍湿,都无法阻止两人在这绝境中互相取暖的举动。
“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当初拜托刘星帮自己送的信如石沉大海后,戚芷雪便已经是死了心了。
但是听到谈子真收到了自己的信,纵使是她很想问对方为什么不来救自己,但是她也能理解,当初就算是她来救自己,而自己也早就是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踪迹也无处可寻。
“你说过,‘我们本是太阳一体结构’,你要是不在了,我的生活便会暗淡了一半。”伸
出手在戚芷雪的后背上轻轻拍着,谈子真的声音是尽可能的轻柔,像是在呵护着一件稀碎的古董般。
听到对方那充满了感情的声音,像是被戳中了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戚芷雪更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水,泪水几乎已经将对方的肩膀浸湿了。
越是坚强的人,心中压抑的痛苦一旦爆发出来,便只有等到发泄完了才有停止的可能。
谈子真默默的等着怀里面的人儿将心里面的负面情绪发泄完,怕对方哭岔了气,手上的动作便贴心的一直都没有停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芷雪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是流不出来任何的泪水,那种干涩的疼痛让她只好微微眯着眼睛。
不用说她也知道,现在自己肯定已经是肿成了灯泡眼了。
“别哭了,哭太久的话,将来孩子可就要跟你一样是个小哭包了。”
手最后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谈子真看着离开了自己怀抱揉着眼睛哦戚芷雪,自己的肩膀几乎已经是到了可以拧出水的地步。
“哼,你自己不也是个小哭包!”
戚芷雪看着谈子真脸颊那两道无比清晰的泪痕,残留着些许晶莹的液体揭示了刚刚对方也在流泪的事实。
“我那是为了应景,不然你一个人哭该有多尴尬。
”即使是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两个人几乎是穿着同一条裙子长大的关系,在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便不约而同的破涕为笑。
犹如暴雨过后被拨开来的乌云,那被挡住了的太阳终于是绽放出了明媚而温暖的光芒。
“你哭完眼睛像是被打了一样,笑起来像个傻瓜。”
谈子真抬起手佯装整理自己的发型一边偷偷讲脸上的痕迹擦去,发现对方也正在做着跟自己一样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是深了好几分。
“你哭完妆也花了,看起来像个小丑。”
即使是说着这样互怼的话,但是两人脸上的笑意却有增未减。相视一笑,默契在两人之间早已是写入了骨子里面的基因。
“我去下洗手间把这该死的妆给卸了,你等我一下。”
听着对方的话后,戚芷雪乖巧的点点头,因为哭而变得沙哑干涩的喉咙也需要降降火,所以她便转身走到茶几边正欲倒水,而王媛便即使端上来一杯温度刚好入口的温白开。
这小妮子怕不是也被她们感染了,眼眶也红到有些发肿了起来。戚芷雪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感激的点了点头,三下两下便把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见底。
甘甜的液体滋润着那几乎是快要干裂的喉咙,戚芷雪不禁是满意的轻哼一声。
就在她把水喝完的那一瞬间,谈子真也把脸上斑驳的妆也处理完毕,那吹弹可破哦肌肤竟是比化了妆的还要带了些许的温柔和妩媚。
“子真,快过来坐下。”
看到对方过来,戚芷雪便对着对方招了招手。
而王媛也很识相的将另外一杯早就准备好了的水端了上来,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对方。
“嗯。”
或许也像戚芷雪一样渴到了,谈子真将水也喝了个差不多后才幽幽开口,清冷到冷漠的样子让人看着便感觉其很不好接近。
但是熟悉对方的戚芷雪当然知道对方的性格,挪动了一下位置便坐到了对方的身边,亲昵的挽着对方的手,脸上的笑意像阳春三月的那刚好融化了的春水,柔软到一塌糊涂。
“你这样过来,巫云庭有没有反对?”
想到巫云庭的性格,戚芷雪下一秒便开始担心起了这个唯一的死党的安危。
“没有,反而是他亲自到了谈家请我来的。”
知道对方在担心自己,谈子真轻轻的摇了摇头,那薄薄的嘴唇轻吐出来的话则是让戚芷雪忍不住惊讶了几秒事情。
什么?巫云庭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似乎是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谈子真看着满头问号的戚芷雪竟然是伸出手轻掩嘴角,微微抽动的嘴角仿佛是在憋着笑一般。
“上次白家的即使是双方有意将事情封口,但是获取这种消息对我来说并不难。”
没有直接回答戚芷雪的问题,谈子真似是故意岔开了话题一般,微笑着说话的样子就跟以前两人聊天时的那般轻松和认真。
“知道了你回到了巫云庭这里,原本我也打算登门拜访。而恰好巫云庭这个时候便上门将我带来这里等你。”
说到这里,谈子真依旧是没有讲清楚为什么巫云庭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将她请来。
戚芷雪望着那张虽然没在笑但却十分开心的脸,而自己的嘴角不知是应该向上扬起还是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