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白染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能帮她把这次捅的篓子一次性补好，戚芷雪没来由地气不打一处出。
明明不是她导致的失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这种没有源头的罪名扣在她头上？是自己蠢到当替罪羊都不为过是吗？
越想越气的戚芷雪不由得加快了车速，驰骋在高速公路上的她只想好好地宣泄一番。此时此刻，她只想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顺势打开了天窗，任着风在耳边呼啸，也不管头发如何嚣张凌乱、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戚芷雪一心想要的，仅仅是试图通过这些方式让自己火爆的脾气消停些。
至少，轻快一些，好让自己有余力、有勇气去彻查这次乌龙事件。
不知不觉地，戚芷雪把跑车开向了以前自己熟识的、没遇到巫云庭之前经常在傍晚漫步的一条靠近江边的人行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念头，还是仅仅只是无意识地经过。
她慢慢放慢了车速，很自然地向着停车位驶进，即使，自己并没有什么心情，也没有什么想法想重新回顾一下以前的温柔时光。
但，在潜意识下，她还是乖乖地听从了。自觉地在人行道旁的停车位熄了火。
戚芷雪呆呆地坐在车里脑袋放空地一直盯着这条曾经熟悉的却又是那么陌生的道路。人行道上，依旧熙熙攘攘，依旧繁华；不，比以前更加繁华，更加让人着迷，人也比以前多了不少。然而，眼前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戚芷雪的左手缓缓地搭上了车门把手。她想下车看看，却又不想。
挣扎了好一会的她，最终还是打开了车门，踏上了这条熟悉的陌生道路。
好的坏的、难过的高兴的，向电影放映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戚芷雪也不知晓站在江边的自己，到底是压抑还是麻木抑只是看清了这一切。
江边微风徐徐，水波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那一弯善是残缺的月牙高高地挂在天边，很是清冷。
戚芷雪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女人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她，早已不在乎外在事物所衬托着的凄冷气氛了。
她不自觉地耸了耸肩，夜晚的江风依旧不体谅人呢。
双手环抱着自己，戚芷雪开始漫步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上。算是给自己一个放空的空间吧。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没有目的地漫游着。
擦肩而过的，或是年轻气盛的青年人，或是欢声笑语、无忧无虑的小孩，或是踽踽独行的孤寡老人，形形色色的他们，是那么相似，又是那么与众不同。
戚芷雪看着这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却能在这条路上彼此擦肩而过的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呢。
不知不觉地，戚芷雪被自己脑海里蹦出的这样的想法逗笑了。
带着好奇的愉悦的心情，她继续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漫步。
其实，这种感觉也很好，彼此不认识，彼此无牵挂。
街道上比起以前，也多了不少小摊小贩。不论是卖棉花糖还是卖衣服或者是卖字画，应有尽有。眼前的这一切，都让戚芷雪感到无比亲切与轻松。
无聊至极的她开始端详起了一路上的小摊小贩，尝试探究他们的性格。走着走着的她，却在一家摊贩面前挪不开了脚步。
并不是因为商家卖的商品有多奇异怪特，只是，眼前拍卖物品的这个女人，是多么让自己熟悉。
戚芷雪呆呆地站在摊位面前，看着这个在为生计繁忙着的女人。
寥寥几缕发丝在繁乱间散落在耳边的她，为着物品不断陪着笑脸的她，腰板依旧笔直，穿着依旧让人欣赏，即使那只是粗布麻衣。
可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偷得一会闲的李然明显也感觉到了别处投来的注视，疑惑地随着自己的感觉找寻着那灼灼目光。
却不料，在自己寻找的时候，那一道紧逼着自己的目光正一步一步往自己身上靠近。李然定了定神，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流氓。
然而，找到源头的她却木然地呆在了原地。
“李……李秘书……”戚芷雪轻声唤了李然一声。
李然没有想过，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会再一次看到戚芷雪，这个当初让她很是心疼的女人。
“呵……早已不是巫总的秘书了。”李然显得有气无力，苦笑着纠正戚芷雪对自己的称呼。
看着戚芷雪满脸疑惑，李然坦然地告诉她：“因为某些事，被辞去秘书一职。为了生计，没办法。”
“可是，为什么？”戚芷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站在眼前的李然，任何市井之气都没有侵蚀到她的李然，依旧高傲的李然，她心里很是难受。
以对方曾经在巫云庭的身边当过多年秘书的身份，就算是离了职，也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得力帮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摊贩？
“我没事。戚小姐大可不必为我难过。”看着戚芷雪那对自己的疼惜，李然知道，戚芷雪没有变，还是那么善良。
“倒是你，没有了消息这么多年，怎么又回来了？”李然还是那般的心高气傲，不愿意让任何人可怜此时自己的境地，便故意岔开了话题。
“唉，很多缘故，只是太多了，我们以后换个时间坐下来再好好聊？”戚芷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摊子，有些不确定的邀请着对方。
“好。”李然爽快答应，倒也没有扭捏。
“我能跟你吐吐苦水吗？”戚芷雪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跟李然只是萍水之交。
可她，更愿意跟她吐露心事。
“嗯，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李然一边答应着，一边拜托着旁边摊贩帮她看着自己的档位。
“会不会打扰到你？”戚芷雪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愿意跟我吐露心事，我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打扰到我们之间的谈话？”许是很久没有见到对方了，对方的邀请，她又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谢谢。”戚芷雪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李然，瞬间鼻子发酸，不自觉的便紧紧地将李然拥入了怀里。当初李然对她的照顾，她可是一直都铭记在心里。
“好了，走吧。”李然轻轻拍打，安慰着感性的戚芷雪。温暖的怀抱，让人心安。
“嗯。”戚芷雪放开了紧抱着李然的双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如果，你被人陷害，你是该反抗还是该安静地当替罪羊？”相伴漫步在人行道上的戚芷雪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
“看你想要哪种结果罢了。”李然不知道为什么戚芷雪会问这种问题，但无疑，这个问题戳痛了好不容易埋葬了的秘密。
“巫云庭的公司出了件大事。。”
李然显然被戚芷雪的话吓到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戚芷雪。
“可是因为这件事，却要我当替罪羊！”戚芷雪没有理会李然的惊讶，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什么事情？很严重？”李然好不容易晃过神来，不禁皱起眉头严肃地问道。
“盗取公司的商业机密。”戚芷雪淡淡地说了出口。
“你？这不可能，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李然深知戚芷雪本质善良，是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盗贼行为。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对方一言不发的苦笑，还有对自己这么相信自己的感动。
“这件事……会不会跟江之蝶有关？”其实连自己也有点惊讶，为什么会把江之蝶的名字说出来？不禁是懊恼着自己的不过脑。
“江之蝶？我确实是在怀疑她。只是，为什么你会认为是她？”戚芷雪对于从李然口中冒出江之蝶的名字惊讶不已，就好像她跟她之间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没什么，你就当我刚刚是说错话了。只是，对她，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害怕误导了对方，李然连忙摇头，似是不愿意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李然姐，告诉我，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天生就带着的第六感，戚芷雪隐隐觉得，李然跟江之蝶之间，存在着不一般的关系。
“李然姐，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因为对方的沉默，戚芷雪有些着急。江之蝶究竟是做了什么，会让李然在听到出事后不假思索的便提起她的名字？
看着戚芷雪坚定的眼神，李然知道自己错口说出的名字，终究是躲不过对方的追问。
“呵呵，还不是因为女人小小的妒忌心罢了。”
这件事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即使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
“所以巫云庭就辞了你？”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辞了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得力助手，巫云庭那家伙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这么说吧。”李然停下了脚步，靠在江边的栅栏旁，望着江上倒映着的月亮，语气有些惆怅。
“我不喜欢江之蝶这个人，可能因此对于她的态度也冷淡了些。”她顿了顿，“但是，我没有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一个女人因为嫉妒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嫉妒？江之蝶嫉妒李然？是因为李然是巫云庭的助手？
回想到现在是担任巫云庭秘书的江之蝶，戚芷雪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