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微风拂面,空气中充溢着清新湿润的泥土气息。低垂的柳枝开始抽出一个个小小的绿芽,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偶尔有调皮的小鱼儿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噗通”一声又落回湖水里。远处青蒙蒙的莫忧山山峰高耸入云看不到顶,好像一根擎天柱把天顶了起来。
林雨安静的仰卧在湖边青青的草地上,微眯着双眼,看着天空上的白云飘来荡去,变幻着各种形状,时而似大鹏张开双翅自由翱翔,时而似骏马奔腾一瞬息千里,只觉得心旷神怡,一时沉迷其中。
林雨今年十四岁,身材匀称修长,面目清秀,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炯炯有神,一看就容易让人生出好感。他是宋国边境小城青元城里有名的饱学之士现任潇湘书院院长林轩的独子。林雨从小就聪慧过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自幼三岁识字,五岁做诗,十岁乡试头名考上秀才,神童之名传遍青元城十里八乡。而且林雨生性坚毅,待人柔和,勤勉好学,颇受父母和书院里各位长辈、同门的喜爱。
林雨出生在春雨绵绵的季节,他的名字也由此而来。他也特别喜欢在每年第一场春雨过后来到这青元城北边五十里的莫忧湖畔林家别院小住。这里有山有水,风景如画,人烟稀少,没有城市的喧嚣和浮华。他喜欢在这青山绿水间漫步、读书,喜欢在这蓝天白云间自由自在的感觉。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太阳也慢慢向西斜去,林雨依旧沉醉在湖光春色里。突然一声厉啸从湖边远处的莫忧山传来,林雨簌然惊醒,心想:“莫不是莫忧山里又有猛兽伤人了?”当下连忙站起身来向莫忧山望去,只见远处半空中一个小点摇摇晃晃的向这边飘来。林雨定睛一看好像是个人影飘舞在半空里。
“那是什么?人在天上飞,难道是神仙?”
虽然林雨平日里除了论语、孔子、孟子等功课书以外特别喜欢看些游记、轶事、手札等杂书异志。这些书里记载了各地风土人情,天文地理,奇观逸景以及一些仙人仙迹、奇人异事。对这些关于仙人仙迹、奇人异事的记载,林雨也一直半信半疑,同时也心生向往、羡慕不已。但林雨从来没有接触过,只觉得那些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啊,都是传说中的传奇啊!
“难道,今天我看见神仙了?”
过不了一会,那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只见半空中一个中年人,头带儒冠,面容方正,剑眉星目,颌下三缕长须,身着儒衫,脚踏三尺宝剑,快如闪电向这边飞来。只是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怎么飞地忽快忽慢、忽高忽低,而且还不时左右摇摆。
“这是怎么啦?”
林雨一时间不由目瞪口呆,搞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还没等林雨看明白,只见那中年人“唰”的一下从几十丈远的半空中出现在自己身前,而且先前中年人脚下一直踩着的剑像变戏法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啊”林雨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老大,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中年人。
只见中年人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边挂着一缕血丝,胸前儒衫也被鲜血染透,而且整件儒衫也是残破不堪,血迹斑斑。“小兄弟。”中年人艰难地抬起了右手指着林雨,沙哑的说了半句,忽地晕了过去,软绵绵的朝着林雨倒来。林雨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扶住中年人的身体,心里尚自疑惑:“这是神仙吗?怎么感觉和我的身体一样,有血有肉有温度?难道他不是神仙?可不是神仙,他怎么能够在天上御剑飞行,快如闪电?。”
呆了一小会儿,林雨突然醒悟过来:“管他是不是神仙,得首先想办法救醒他才是。”林雨急忙转过身来,将昏迷不醒的中年人背在背上,急急向住处行去。
行了盏茶功夫,已能看见自家别院了,林雨急忙高声叫道:“来人啊,赶紧来帮忙。”院中家丁听到林雨呼喊,急忙冲了出来。
“少爷回来了。”
“少爷这是什么人?”
“少爷,这是怎么了”
“先不说这些,赶紧抬进厢房去。”
“哎,李三,小心点!”
几个手脚麻利的青壮家丁七手八脚地接过林雨背上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抬进了院中安置客人的厢房。
老管家林福也急急走到林雨跟前,上下打量了林雨一番,关切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你没有受伤吧?是遇到猛兽出山找食还是。?”
这林福今年五十多岁,也是林家的老管家。在林家呆了有三十多个年头了,一直对林家忠心耿耿,做事一丝不苟,谨慎细密,从没出过什么差错。从林老太爷当家时进府,一直孤身一人。林福是看着老爷和林雨长大的,林府上下对他也十分敬重,在林老太爷去世后,老爷怜惜林福岁数大了,想让他退休在府里养老。可林福说少爷从小都是他一直伺候的,照顾少爷的差事交给别人他放心不下,于是最终林伯放下别的差事专心跟着林雨,照顾林雨的生活起居,把林雨当亲孙子一样疼爱。林老爷也只好由得他了。
“福爷爷您放心,我没事儿。只是遇到这个受伤的人,我就把他背回来了,赶紧找大夫给他看看。”林雨心里不知道这中年人到底是不是神仙,也不好说与人听,想着先把人救醒了再问也不迟。“少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安排人去请大夫,少爷请放心。”林福说完,就赶紧安排去了。
林雨也进了自己房中,净手更衣后喝了口热茶,也不知想些什么,楞怔出神了起来。
过了半响,老管家林福进来说道:“少爷,大夫已经请来了。现在正在厢房给那人把脉呢。”
“哦,这么快。走,我也去看看。”林雨一听大夫来了,赶紧起身和林福一起向厢房走去。
林雨进了厢房,看见大夫已经把完脉,坐在外间书案前正在写着方子。中年人依旧昏迷不醒,仰卧在里间榻上。林雨待到大夫写完,忙急步上前低声问道:“大夫,这人没什么大碍吧?”大夫抬头看见林雨,忙起身拱手为礼,回道:“林少爷,此人受外物重击后背,故而吐血,而且胸腑受到震动,导致气血淤积,气息混乱。再加上用力过度,致使体力困乏,身体虚弱。我已经开了些活血化淤,固本培元,温补气血的方子,想必调理两三日就可醒来。只是七日内不可下地行走,一月内不能操劳,切不可受到风寒,如此应无大碍。”
“那就好,有劳大夫了。”林雨闻言大喜,躬身行礼。老管家林福此时忙引着大夫下去歇息,并安排家丁照着方子抓药熬药事宜。
林雨走进里间,站在榻前仔仔细细地打量昏睡中的中年人。发现他虽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但眉宇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大气凛然、超凡脱俗的气质,心中暗暗称奇不已。想起大夫说的话,林雨心中疑惑:“这中年人到底是不是神仙?他又是因何受伤?”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个结果。稍后林雨退出房间,虚掩上房门,招来一个小廝叮嘱了几句,就快步回到自己书房中翻找出那些记载了仙人仙迹的杂书异志,点燃蜡烛,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翻看起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管家林福带着家丁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少爷,该用晚膳了。”
“哦,好,确实是有点饿了。对了,福爷爷您吃了没有?大夫开的药都熬好了吗?”林雨放下手中杂记,走到外间桌案边坐下,关切地问道。
“我已经吃了,先前看少爷正在专心看书,就没有打扰。现在天都黑了,再不吃对身体不好,所以就把饭菜送过来了。那药估计少爷吃完饭也差不多就熬好了。”
“好。那我吃完了过去看看。”说完,林雨开始吃饭。林福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帮忙布菜,慈爱地看着林雨。
吃完饭,漱过口,药也熬好了。林雨和林福一起来到厢房。此时中年人身上的破旧儒衫已经换下,身着一件干净洁白的中衣,脸被用清水搽拭过,嘴角的血迹也没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林雨站在榻边感觉到从这中年人身上仿佛散发出一丝丝飘渺出尘的气息,整个人似乎被一层淡淡的云雾遮绕,看不清楚。再仔细看看又什么都没有,清清楚楚,心下不禁暗自称奇。
“少爷,该给他喂药了。”林福在一起旁提醒道,“嗯,我来。”林雨转身从小廝手中接过汤药,小心翼翼地用汤匙给中年人喂药。林福见了,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