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就好像破碎的石头从远处滚落下来。此时园中五人分别都吃力撑住了法阵的一角,却也不得不努力抽神去看远处的情况。
突然,一阵混乱的喘息和毫无节奏的奔跑穿梭声在园中中的灌木丛里也渐渐靠近。众人心头一紧,齐盯着灌木丛的出口,而顾衍和朱由检的剑已经出鞘。
就在这时,灌木丛里滚出一个人,粉藕色裙子和散乱的头发。李川定睛一看,惊呼道:“玲珑?!”
那连滚带爬的身影果然是钱玲珑。钱玲珑身上几处衣衫割破,裙角还有血迹点点,脸上手上也都是被石子荆棘划开的口中。可不同寻常的是,少女眼中明明含泪,可一直紧闭着唇,憋住了所有哭意,没有发出一点响声,所以直到靠近龙兴寺,众人才听见她的脚步。
就当钱玲珑听见李川呼喊,抬头一看众人就在眼前,顿时她的眼泪就决堤而下。
李川赶紧从阵中抽身出来,跑上前抱住钱玲珑,可还没等她靠近,钱玲珑却往朱由检身旁一扑,摔在地上。
“殿下!殿下……快走!”钱玲珑的声线被逼得很细,却是尖锐刺耳,透着蚂蚁噬骨般的痛苦。
李川和朱由检扶住钱玲珑,忙问怎么回事。只听钱玲珑揪住朱由检的袖子,焦急道:“殿下,皇帝陛下……驾崩了!”
朱由检,顾衍和周岚顿时愣在原地。朱由检一把抓住钱玲珑的肩膀,叱问道:“你说什么!我皇兄,我皇兄怎么了?!”
“半个时辰前京城有人来府衙报信,皇帝陛下重病不治崩了。那报信人前脚刚到,便来了一群黑衣刀客,冲进府衙大开杀戒。娘亲将我藏在爹爹房里,出去挡住了那刀客。可……我娘她……我本想出去拼命救她,不过没想到,危急时我爹爹竟然从昏迷中惊醒,一把将我塞进床底一条黑道里。”
钱玲珑泪眼婆娑,痛心彻骨道:“爹爹说来者是魏忠贤的人,让我一定要找到殿下。殿下,爹爹说刺客中高手如云,您快逃吧……”
钱玲珑的哽咽已经说不出半个字了,可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她裙角的血迹点点,到底是谁的了?
那个老奸巨猾,计谋万千的钱瑜,竟然这样死了。这个老人从无限的黑暗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睁开眼,简直是奇迹。他活回来,是为了主子,死了,也是为了主子……
朱由检整个人都傻了,啪往后一倒坐在地上。一时间传来的这些死讯,将他打入了最低谷。周岚冲上来,在他耳边轻唤,可朱由检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额上青筋暴突,眼角泛红。
李川见状,伸手往他脸颊上狠狠一拍,大喊道:“还等什么!还不走?!周岚,顾衍,你们快带他走啊!”
此时马蹄声越来越近,道路尽头已经可以看到一个个的黑影。顾衍再不迟疑,对着空中吹了一声口哨,只见暗中赤红色劲服人跃出草间,生生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马队和刀客。
可是就在所有人心系顾衍的红衣宗是否能够抵挡住刺客时,一只角度刁钻的弩箭突然从钱玲珑身后的浓密的枯草中窜出,直往她耳畔的朱由检喉间去。
顾衍刚刚对红衣宗下达了几个暗令,尚未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有人扑在朱由检身上。
“玲珑!”是李川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