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没有长亭的晚安,只有早上长河的惊呼。
初晨的遥霜居刚下过一场雨。雨后初晴,虹彩漫天。一眼望去是美不胜收的磅礴之景,让人心旷神怡。
好几日来,叶羡鱼都喜欢坐在崖边,时而看看身下奔流汹涌的长河,时而望望高空展翅的雄鹰,再或者看看崖下那一片翠绿盎然的竹林。
这是他最愿意的干的事情,毕竟,天性使然,他也无法违背。
那是一片青翠的竹叶,清晰分明的脉络,晶莹剔透的露珠。他轻轻的抿了抿嘴唇,将竹叶调整好合适的角度,气息涌动间,清脆的声乐从他嘴中传出。
欢快而喜悦,轻松的曼妙。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飞禽似乎是被他的乐声所感染,扑棱着翅膀,从后山的丛林中飞来盘旋在他的头顶久久不肯离去,一行行白鹭别过了脑袋,眼睛中闪烁着犹豫的神采,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去亲昵一番。
终究,它们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飞向了远方,因为它们知道自己有事要干,不能放弃,就像那曲中之意一样,有着浓浓的守护和难以抛弃的执著。
叶羡鱼轻轻的碰了一下肩膀上的黄鹂,黄鹂歌鸣,配合他的曲调更加的动人和欢快。他轻轻一笑,挥手将其赶走,望着恋恋不舍的黄鹂,他苦笑道:“曲调会变的,那不适合你们。”
他站起身来,像它们挥了挥手,黄鹂展翅盘旋,飞回了后山的原始森林。
“我只能吹这么一调了,后面我不想吹,你们也不能听。”叶羡鱼对着飞往后山的黄鹂抱歉道。
一曲成而天地惊。
当初由喜转悲,一首悠曲道尽了叶羡鱼悲惨的故事。本是乡下无忧小少年。一朝吹响悲中曲,叹人生无可后退。
一场大雨冲刷掉了他的欢乐,徒留伤感和悲意,也是那时起这首风自在教他的《乐经》终于可以吹奏出后半段,但这并不是他所乐意的,就像现在,他不愿吹给这群黄鹂一样。
身下是莽莽长河,时而激荡、时而平静,时而凶猛异常,时而温婉如玉。叶羡鱼呆呆的看了好长时间,终于站起身来,离开了。
“但愿有一天,我可以忘记乐经,尽管它很好听。”
参天老树下,寒江雪坐在醒灵竹凳上背靠大树,一大片绿荫落下遮住了他忧愁的心。
“他还是学会了。”
寒江雪轻叹一息,看着走过来的叶羡鱼,缓缓闭上了双眼,“红泥啊,你说你为什么要教会风自在乐经呢。”
叶羡鱼拉过竹凳,挨着寒江雪坐在了一起,他靠着大树干上,轻轻的道:“寒大叔,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关于那日换血的。”
“哦?”
寒江雪没有睁开眼睛,轻轻的疑问了一句。
叶羡鱼郑重的道:“寒大叔,如果说人是两面的,那么到底是有情好一点,还是无情好一点?”
“此话怎讲?”
寒江雪问道。
叶羡鱼坐起身来,缓缓的道:“大叔,那日换血,那个物种是龙吧,可是,为什么那会我会如此的无情和冷漠,对待人的生死就像是对待泥土一般,我不想这样,可是又控制不住,还请大叔解惑。”
说完,他的脸庞盯住了寒江雪,他要清清楚楚的了解那种感觉的答案,他怕,他怕有一天那种感觉会再次降临。
听到叶羡鱼如此说,寒江雪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刺眼的光芒,他道:“本来今日就是想询问你那日换血的情况,既然今日你问来,那我便好好给你讲讲。”
“嗯!”
叶羡鱼脸色郑重。
寒江雪道:“人必须是有情的,正因为有情所以我们有快乐,我们有悲伤,亦有喜悦,更有哭泣,这就是人,这就是情,我们被情所累,也因情而生,无法逃脱,也不能逃脱。”
叶羡鱼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没明白。他想不通,想不通那日的自己为什么会变的冷漠异常。
“那天的换血,我为什么会变得无情与冷漠,还是说,当初我变成了所谓的龙,龙是没有感情的?”
叶羡鱼问道。
“不,不,不。终生皆有情,即使是龙也不例外。”
“那为什么会有冷漠与无情。”
寒江雪想了想,严肃的道:“因为那日,你丢了神灵与血性!”
“神灵?血性?那又是什么?”
叶羡鱼皱起了眉目,不解而困惑。
寒江雪道:“举头三尺有神灵,凡是生灵,都有神灵存在他们的某一个地方,而人,神灵便悬挂在他们头顶的三尺之上。”
“神灵?有神灵存在吗?”叶羡鱼惊呼,似乎是不相信寒江雪所说。
“神灵必定存在,尽管这是传说,但这是一种被认可的力量,被万生之初顶级霸主所认定存在的东西。”
叶羡鱼听完,抬起脑袋看了看上方,那里有什么所谓的神灵,只有茂盛的槐花和刺眼的阳光。
“大叔,你是在骗我吗?”叶羡鱼幽幽的问了一句。
寒江雪哈哈一笑道:“别不信,神灵必定存在,若要说证明的话,你身体每日的正常运转便是与其相关。”
“如果说血液控制着我们身体的机能,那么神灵就是控制着我们精神的力量,而情感就属于精神的范畴。”
“还请大叔明说。”叶羡鱼道。
“凡人时,神灵的力量微乎其微,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当跨入修行一途时,神灵的力量开始被显化。三尺之上,神灵盘坐,每日散发羸弱的光芒照耀着身心的兴衰,每当境界提升时,血液反馈秘力给三尺之上的神灵使其进化,而神灵相辅血液兴旺,支配机体运转。”
“也就是说,若境界足够的高,神灵是可以被真实显化在世间,同样,血液也可以控制身体机能的运转,即使是在丢失神灵的情况下。”
叶羡鱼静静的听着,似乎是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那日我之所以冰冷无情,是因为丢失了神灵,神灵之中就有感情在内。”
寒江雪见叶羡鱼疑惑不解,又道:“这样说吧,神灵就是灵魂,血性就是肉体,当你足够强时,神灵可以显化一个真实的你,血性可以支配一个没有神灵的肉体。”
“可是人失去灵魂不是会死的吗?怎么还会能支配身体运转。”叶羡鱼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当你足够强的时候。”寒江雪道。
“可是,那日换血又怎么解释。”
“我想,到现在了那金色的酒气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你得到过高人的传承,而且那高人的实力绝对不低,就算是我在他面前连一只蚂蚁都不如,他更有可能是那种一跺脚就令万生之初抖上三抖的人物。”
寒江雪告诉了叶羡鱼金色酒气主人的来历。
“什么?”
叶羡鱼惊住了,面容凝固。
他知道那日自称朕的老伯伯来历不简单,可是他可没想到,那个老伯会是令寒江雪都望洋兴叹的大人物,会令万生之初都要颤抖的大人物。
“也就是说,换血那日你丢了神灵血性而不死,完全归功于金色酒气的功劳,毕竟那金色酒气的威名可是响彻万生之初的。”
寒江雪说的很慢,眼中有股淡淡的忧愁,他想到了涯主给他说的关于面前少年的诅咒。
“我想你要知道,实力是靠自己的,莫要听了我今日之说,你就不思进取,传承只是底蕴并不能使你成为强者,所以,莫要入了歧途。”
寒江雪语重心长的叮咛着,生是怕了叶羡鱼有偷懒的想法。
叶羡鱼轻轻一笑,说道:“寒大叔,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想来也不是!”寒江雪拍了拍叶羡鱼的肩头,笑的很欣慰。
二人相视一笑,叶羡鱼懂得寒江雪的栽培之意,寒江雪也明白叶羡鱼的脾气。
“对了,大叔,那为什么我会丢失神灵与血性呢,而且,当我落回大鼎进入那个红色的世界时,我感觉我的神灵和血性是回归了。”
叶羡鱼想到了换血那日层出不穷的怪相,今日他要把一切都要弄清楚。
寒江雪抬头想了想,说道:“那个红色的世界我想应该是血液灵性世界吧,那里可以体会血液之初的秘密,而且那里的世界很丰富,有通往三尺神灵的道路。”
“那我为什么会丢失神灵和血性呢?”
“这个,我想只有涯主能知道吧。”
寒江雪摇了摇头,并没有告诉叶羡鱼之所以丢失神灵与血性是与舍三河带来的血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