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前来捉拿大臣们的侍卫兀自尴尬的立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领头的咽了咽口水凑到礼亲王跟前,小心翼翼的问,“王爷,人还抓吗?”
“废话!没瞧见陛下都认识到错误,羞赧离去了?”他一扬眉,瞥过那些侍卫,面上冷然。
领头的瞧着他满脸严肃,立马会意,自己一张脸霎时间通红,忙不迭的叫着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是门艺术。
什么可汗羞赧离去,分明是您老人家将他逼走的!
当然这些话领头的不敢说,其他侍卫更不敢说,也就没人敢指控礼亲王殿下了。
大朝会的第一天就这么散了,那些汇报各城池治理情况的那颜们还没汇报完,明日自然要接着上朝。
兹木威和铁三娘苏梓一等人出了大殿,下头是长长的台阶,男人背着手叹了口气。
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那副淡然。
此时兹木威一双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脸上的肃穆之色比平日里更沉重几分,片刻他对着身侧的铁三娘开口,“我没想到五彩晶石拿出来都不能让克克木松口,眼下神兵山庄全数被杀,想找人证简直就是说梦话。”
苏梓将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眉头也不由得拧起来。
的确,眼下事情更棘手了。
克克木既然这么说,就是认定了这世界上再没有能为铁三娘证明,他有恃无恐才敢这么放言!
兹木威想着,也许得去找那个人一趟了。也不知道自己手里藏了数年的圣旨,眼下还是否用得上。
兹木威将五彩晶石在暗地里还给铁三娘,苏梓和她便就这么回了清风堂,而兹木威却是带着侍从一路往宫门口的方向去。
脚步匆匆,看样子是要出宫。
清风堂里,男人斜斜靠在房屋门口,怀中揣了一把剑。
一身玄袍在午后里逆着光,时而拂过的清风掀起他的衣袍,衣角在风中猎猎翻飞。
王烈沉默了片刻,神色竟是有些低迷,而后他缓缓地开口,“苏梓,你出来。”
自然是有话要说。
自从下了朝连口水还没喝上的女人也不多问,忙手忙脚的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来不及吃几口就应声,“这就来!”
片刻后站在院子里的她瞪大眼,一双杏目紧紧盯着眼前之人,神色古怪,“你怎么不早说?”
苏梓不是不惊讶。
她倒是没有责备的口吻,只是语气里头充满了不解的疑惑。
王烈若是早些开口,岂不就省去了今日里早上朝堂中,这一番费心又费力的唇枪舌战,也用不着她和铁三娘小心肝七上八下的?那可就省事儿多了啊!
好在现在也不算晚。
王烈仍旧淡淡负着手,抬起一双万年冰山一般冰冻的眼眸瞥了她一眼,唇色不浓不淡的唇瓣似启非启,淡淡而言,“我说过,不想让铁三娘和他有任何关系,”
话落他顿了顿,眉宇间神色有种难以言说的执拗和冷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他。”
他用了求这个字,可以知道如今这件事儿让王烈心里很在意也很窝火。
提起裴慕昭的时候,王烈连眼梢眉睫都染上几分冻人的冷然。
苏梓知道两个人不合,心下这才刚刚反应过来,但又实在好奇两个亲兄弟到底是如何反目成仇的。
就拿今天这件事儿来说,在苏梓看来,铁三娘本就是裴慕昭的亲妹妹,所以裴慕昭帮个忙是应该而且理所当然的。就算不是如此,铁三娘是她苏梓的朋友,裴慕昭作为她的合法夫君也理应伸出援手。
王烈实在没必要太过将这个事儿看得那么重。
但苏梓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他,脸上的神色变换了几番她还是错开了这个话题,”好,我立马修书一封派人送去夏栖。“
回到屋里,铁三娘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见苏梓匆匆忙忙收拾出纸和笔来,刷刷刷写了足足几张纸。
待将整封信叠好放入信封里后,她从暗处叫出暗一来,遣了他去夏栖送信。
旁人她都不放心,唯一信得过的也仅有暗一一个。
苏梓小脸上满是郑重,忍不住婆婆妈妈的一再嘱咐,“你务必,务必将它在太阳落山前亲自交到裴慕昭手里。”
男人接过信封也郑重的点头,以他的身手,一路上倘若遇不到什么麻烦通畅无阻,足以在日落前赶到夏栖皇宫。
暗一的身影很快在苍凉皇宫内消失不见,而彼时在皇宫外,城中一座精致贵气的宅院内。
偌大的院子里假山池沼配合得当,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着动人的光芒。
也不知道那院子的主人如何栽培的,冬天里居然有不少鲜艳雅致的花儿成团成团的盛放,幽幽的清香扑鼻。
一口不大不小的池塘,日光下显得波光粼粼,池水旁的大树成荫青翠欲滴。
在这里一点儿也不像是寒冷的冬日里该有的景象,绿树红花,阳光明媚,倒像是寒冬过后的春天那般富有生机和活力。
而此时坐在一只竹椅上晒太阳的,则是面容精致眉眼慵懒的男人,手里一本泛黄的书卷,看着像是哪个名家的孤本。
他垂了眼,烈日打在头上,眼睫下头一片阴影。
男人面上神色淡淡,自顾自的翻着手里的书本,身旁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为他捶捶肩捏捏腰,倒是恣意享受。
良久那男子手中翻书的动作才停滞了下来,只是目光仍然停留在字里行间,缓缓的开口,“苏梓留在了裴与欢身边?”
那女人为他捏肩的动作也是一顿,神色间翻涌着的太过复杂,良久停留在脸上的只剩下怨毒。
这样一张娇媚的脸庞,生生因为愤恨嫉妒,而显得十分狰狞。
若是苏梓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女子竟然是倾心。
“是。今日属下陪着克克木在大殿上,亲眼看见了她,虽然她收敛了容貌,可就算她化成灰,属下也能清楚地辨认出来。”
倾心居然是季卫离的属下,也就是说她是表面上为克克木办事儿的,实则还是卫离国的人。或者说是,卫离国的细作更为合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