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想必道长当时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能够理解,能够理解。”朱老先生说道。
无心不禁老泪纵横,道:“没想到在这里遇着知音。当时贫道其实是被仇家追杀,月儿一个十三岁的女娃,跟着贫道颠沛流离,着实受苦。贫道想着上官金这儿既然开着乐坊,我把徒儿放他这儿几年,待贫道摆脱仇家,再来接回徒儿。这几年贫道云游四海,走街卖艺,好不容易积攒了点积蓄,也摆脱了仇人,就想着回来接徒儿。不想上官金这个黑心商人,竟然将我那徒儿卖去给别人做了小妾!……”
说道此处,无心真是老泪纵横,指着上官金开骂。那上官金也摊开手道:“哎,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呢!还好意思说呢,你自己一走就是四五年,把个半大小孩儿放我这儿,我好吃好喝好衣服养着她,还给她请先生教教武艺,半点没亏待她。那秦墨阳是景霖的王爷,他势力滔天,他要强抢了去,我一个平头百姓能有什么法子??什么叫我把人卖了,你这人真是。”
这俩人互相指责,看来是没个了了。朱老先生颇为感叹,没想到月夫人还是这位仙长的徒弟。他忽然想起一事,问上官金道:“上官老爷,前些日子听说你在顺天府,跟月夫人吵起来了?她说你陷害她来着?”
无心一听此言,当即眉眼一凛,看向上官金。上官金连连摆手,“老先生,此事我可是冤枉的很呐。这事儿当时是秦墨阳逼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没办法呀。不过他当时跟我保证,一定会保月夫人无事,我才说那样说的。”
“王爷?”朱老先生讶然。
无心眉头深皱,沉声道:“这个景霖王爷,看来他对月儿的心思不纯啊……”
上官金道:“不过后来那侍卫顶罪,夫人也无大碍,想来景霖王有他自己的盘算吧。”
无心却道:“无论如何,月儿不能在留在景霖城,贫道必须将她带走。”
朱老先生闻言,震惊不已,“这,月夫人如今已是景霖王的夫人,且身怀六甲,临盆在即。待她产下麟儿,更是荣宠加身,从此母凭子贵,荣华富贵了。道长毕竟是方外之人,但夫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现如今有夫有子有家庭,您此时将她带走,是为何故?又让夫人将来怎么活呢?”
老先生说的句句在理,无心道长也有些动摇。他曾悄悄潜入景霖王府探查过,虽然隔的远,但月儿如今的确是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他若此时将她带走,岂不拆散了她的美满家庭?她定然会怪他的……
“敢问老先生,月夫人现在情况如何?可会顺利生产?”上官金问道。
朱老先生经他这么一问,就把月夫人的情况如实讲了一遍。却见无心道长越听越是神情严肃。
朱老先生道:“虽然夫人情况危险,但是景霖王爷对她情深意重,亲自嘱咐老夫,若是有意外发生,一定要先保住夫人。可见夫人是跟了一个好夫君,难道这不是道长你的心愿吗?她在王府里有人疼有人爱,不比跟着你在江湖上流浪强的多么?”
无心道长却突然道:“老先生方才说,我那徒儿有宫缩无力之症?”
朱老先生道,“正是。一般女子怀孕期间,缺乏运动,肌肉松散,的确容易有此症状。”
无心却看向上官金,“你说月儿在琼花楼期间,一直勤修武艺,每日练功?”
上官金点头道,“是啊。她可喜欢练功了,还说要去练出一身好武艺,出去找你呢。”
无心疑惑道:“月儿非寻常女子,她是练武之人,怎么会肌肉松散?”
朱老先生也摸摸胡子,道:“老夫反正知道,月夫人怀孕期间,一直只能呆在景霖王府的汇阳居里。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王爷几乎不让她出去走动。想来在孕期缺乏运动,由此便造成了乏力之症吧。”
无心没有再说此事,他想了想,又问道:“老先生有几分把握保住月儿?”
“若是不顾胎儿,七成。”
“七成的把握太少了。”无心从怀中摸出一个香囊,递给朱老先生,道:“此物是我自制的药丸,还要劳烦老先生,将这三颗药丸掺进温水中让月儿服用。由此,无论胎儿如何,月儿定能性命无忧。”
朱老先生双手捧过香囊,哆嗦着手打开来看,只见里面三颗黑乎乎的小药丸。他轻嗅了嗅,也嗅不出什么特别的气息,似乎只是寻常的补气血的。
无心道长笑道:“月儿临盆在即,贫道不能在她身边,也只能送点补气血的药丸,聊表心意罢了。还望老先生成全。”
朱老先生忙道:“道长有此慈爱之心,老夫一定成全。”
上官金看着时常差不多了,就道:“时辰不早了,夫人临盆在即,唯恐王府有什么变故,老先生还是快快去坐镇吧。”
朱老先生似乎对无心道长有诸多不舍,无心便笑道:“有劳先生此去了。贫道在此等候,若是徒儿无恙,定当特备薄利,与老先生论道。”
朱老先生忙道:“不敢不敢。那就请道长在舍下多留几日,待忙完王府的事,老夫还要向道长请教呢。”
无心笑着作揖不说话,上官金将老先生送了出去,送上了马车。
上官金回来之后,有些疑惑。逮着在书房赏《仙踪》的无心问道,“你那药丸明明是你师门的秘传丹药,功效神奇,能起死回生。当我不知道?”
无心笑笑,“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上官金道:“你为什么要骗朱先生,说那只是普通的补气血的药丸?那明明是能救命的东西,重要无比。若是明白说给朱先生,他也好小心保管。万一他觉得这是普通的药丸,忘了给月儿吃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