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脸色一白,眼神立时紧张。虽然知道她轻功好,这雪鼎峰下是万丈悬崖,万万马虎不得。他驱动木鸢加快速度飞过去,风晓月飞过来。两者相遇时会产生冲力,未免失去平衡,子清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揽住,两人在木鸢上转了一圈,最后站稳时,子清紧张的神情才松动下来。
然而风晓月圆圆的脸上漾着梨涡浅浅,满是得逞的笑意。子清不禁又有些气,伸手揪住风晓月软软的脸颊,狠狠地道:“你啊,改天真把你丢下去,看你怎么去逗那些雪怪!”
“我不喜欢逗雪怪,就喜欢逗师兄你。”风晓月却笑的更欢,软软的娇躯依靠在子清的胸膛上,让他有些恍惚。她说出这句话来后,子清的神色有些动容。他不由的收紧力道,揽紧了手中的细腰将风晓月箍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揪着她面颊的手,不知不觉中改为轻轻的磨蹭和抚摸,滑到那尖俏圆润的下巴处。
此刻两人站在木鸢上,飞在云端,天高地远,荒野无人。风声呼啸,整个世界却异常安静,心跳声清晰可闻。
“你喜欢逗我?”
子清的声音却有些迷茫,他慢慢靠近风晓月的脸。风晓月忽然有些不敢直视这个男人清澈又满含炽热的眼睛,她微微扬起面颊,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等了许久,却并不见子清有任何动作。她疑惑地睁开眼,却见子清的眼睛已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平淡,甚至这次里面还有一丝冰冷和恨意。
“你闭上眼睛时,会不会把我当成秦墨阳?”子清忽然说道,他声音很淡,却使得风晓月猛地一阵。
她有些怔然,不是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人,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她心头的疑惑。
原来子清的心里介意她曾经嫁作他妇。风晓月心头震痛,她早该想到,子清作为一个男人,即使他再仙风道骨、再高洁出尘,却还是如凡夫俗子一样,是会在意女子的贞洁。亏她还曾经想过,即使和子清不说破也没什么,反正她这辈子也不想要什么郎情妾意了,只要上天眷恋,就让她和子清在这昆仑虚上平平安安,长长久久,便是最大的祈祷。现在看来,其实也不过是她痴心妄想,子清的心里十分介意她的过往,即使将来两人勉强结合了,只怕也无法真正长久。
子清已经放开了她,风晓月也忍不住稍稍后退,后来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尴尬的距离,沉默不语,直到穿过冰雪和浮云,看到昆仑虚的宽阔宏伟的正殿大门。或许是觉得方才自己做的不对,子清主动开口,道:“咱们平时都在雪鼎峰,很少到这正殿往来。听说今日是有雪鼎峰以前的弟子远游归来,那人还跟你我的师父是师兄弟,叫无痕道人。”
子清装作自然地回过头来,“一会儿见了他,咱们该喊师叔。”
“是,知道了。”风晓月迅速地低下头去,虽然她动作快,但是脸上的泪痕还是瞒不过子清的眼睛的。
子清面色有愧,低声唤道:“月儿,我……”
他伸手去拉她,风晓月却忽然跳下木鸢。此处离那昆仑虚正广场还离着至少二里地,即使是个轻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不借任何外力而飞过去。
子清大骇,高喊了一声:“月儿!”
此处正临昆仑虚正门,那广场上人来人往,放眼一望俱是白衣飘飘,修士云集。子清一声大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广场上的修士看到风晓月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的飞着,都纷纷呼吁四起。
幸而四周围的空中倒是飞着许多的木鸢,正是来到正殿办事的其他峰落弟子。却见风晓月凭借着这些木鸢做临时落脚点,一个踩一个,像耍杂技一般,最后成功落在昆仑虚广场上。看一众人心惊胆战提心吊胆,最后纷纷鼓起掌来为她的表演叫好。
此情此景,倒让风晓月想起来她当年在琼花楼表演,赢得满堂彩的时候。景霖城灯火辉煌,琼花楼前舞姬大赛,阁楼上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严肃正经的脸……真是遥远的记忆。
风晓月哼笑了一声,眼眸冷冷。
除了在子清这个对她有恩、她又比较喜欢的男人跟前,这些年来风晓月在外人面前都很冷漠。尤其是在无心面前,更是少不了冷言冷语。虽然她理解他的苦衷,感谢他将她从坟墓里挖出来,但这与她认为她所有的悲苦命运都来自无心并不矛盾。而此时此刻,她忽然意识到,从她出生到现在,她的命运就一直被握在这些男人手里。无心,景霖王……而现在,周围的环境和人,好像都在撺掇着把她的未来交给子清?风晓月忽然后头皮发麻,这太冒险,也太可怕了。她的未来,就不能由她自己做主吗?……
停好木鸢随后追上来的子清一把拉住她,“师妹,你太不像话了!”
风晓月面无表情的直盯着他双眼,波澜不惊地道:“师兄多虑了,我自有分寸的。区区二里地,即使没有那些木鸢,我也一样自如飞过来。”
她冰冷的语气和倨傲的神情更加令人气愤,一向平和清雅的子清沉声道:“你太狂妄了,自恃轻功好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你要明白,你这条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也是我和师叔拼死救回来的,你没有资格死!”
殊不知这句话却也真正触怒了风晓月,她眯了眯眼睛,凑近子清,咬牙切齿地道:“你听清楚了,我当时没有求着你们救我。谁让你们救我了?我躺在那坟墓里,生是景霖王的女人,死也是景霖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