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晓月不会这些，她始终只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阿青倒是自来熟，想来秦墨阳早教导他该如何行事，这小子一到了国公府就当自己家一样。一口一个外祖母把皓德夫人哄的眉开眼笑，缠着皓德夫人给他拿了好多小玩意儿。
眼见着皓德夫人将一个樽巴掌大的青玉佛戴到阿青脖子上，风晓月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了。
“阿青。”风晓月眉目微蹙，面色严肃。那青玉佛一看就价值不菲，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敢随便收。
阿青低头瞅了瞅脖子上的好看青玉佛，小脸露出些不舍的神情，便要伸手取下来。被皓德夫人阻止了。
“戴着吧。”皓德夫人说道，很是慈祥。她虽然怀里抱着阿青，眼睛却是一直望着风晓月，“这青玉佛原本是你外公给你准备的满月礼……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亲自给你戴上，今日给了青儿，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风晓月虽仍是不说话，但她神色已然松动了不少。
“外祖母，你怎么哭了？”阿青忽然说道。
风晓月看过去，果见皓德夫人在抹眼泪。她心里一阵揪着疼，却仍然迈不过那个坎。
下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映照在屋中佛祖的身上，散发出琉璃的光彩。
皓德夫人信佛，此处是佛堂。房中寂静，唯有青烟寥寥。
“我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哭泣，为什么别的世子都有母妃，而我却没有。”
阿青稚嫩的声音有一种成熟的温和，这使得皓德夫人和风晓月都看向他。
“虽然父王说娘亲只是病了，在山上治病。但是下人们都说娘亲早就死了，我长到七岁，没有见过娘亲一面。其实我心里也渐渐明白，可能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可是我还是会想念娘亲，想的睡不着觉。为了让我自己好受一点，我会听从那些下人的话，在心里告诉自己，死心吧，娘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阿青安静地说着这样的话，让风晓月无比心疼。她不由得伸手抚摸阿青的头，无言地表达着愧疚。
“所以我很能理解娘亲你。”阿青忽然抬起头对风晓月道，“一直得不到，就骗自己那从来不存在。我也这样欺骗自己，不过因为我才七岁就见到了娘亲，所以我没有骗自己太久。娘亲就不同了，今年你已经二十五岁，你已经欺骗自己太久了太久了。所以当你见到外祖母的时候，你就没有办法像我一样轻松的接受她了。但其实你并不是不想她，你只是太久没见到她，不敢认她。”
风晓月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七岁的孩子说的泪流满面，而这个时候皓德夫人已经走过来抱住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流泪和紧紧地抱住她。
“娘亲。”阿青握住她的手，一双大眼睛里盈盈闪闪着星光，“没关系的，哭出来吧。我在这里，外祖母也在这里，我们都会保护你。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风晓月忽然转过头扑在一旁的茶几上，哇的一声就哭了。真的是忍不住了，也太丢脸了。阿青这小子实在太可恶，不，是秦墨阳太可恶。他竟然让阿青在她面前说这些，在这种时候……
这一次风晓月真的是嚎啕大哭，一点儿没忍着。阿青和皓德夫人一直陪着她，到最后三人干脆一块儿哭起来。这一哭直哭的天昏地暗惊天动地，伺候老夫人们丫鬟们一个个也红了眼眶。为不让阿青打扰风晓月和皓德夫人母女许久，星竹主动将阿青带去院中玩耍。
又说这一番哭泣后，风晓月与皓德夫人已然亲近了许多。母女俩手拉着手说了许多贴心话，风晓月眼睛都哭红肿了，仍然靠在皓德夫人怀里，将这二十五年来自己的经历都一一说与皓德夫人听。
皓德夫人心疼无比，“我儿受苦了，从今往后，为娘会好好补偿你。”
风晓月点点头，哭累了不再说话。
皓德夫人想起方才风晓月说的七年前死里逃生一事，很是不解。“我儿，你说七年前你是中了依兰香之毒才会宫缩乏力？这依兰香非常罕见，为娘只在三十年前听说过，那是咱们淼国皇室里的秘药，何人会下在你身上？”
风晓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是吕婧柔。”
皓德夫人蹙着眉，忽然惊呼了一声。“啊！是她！”紧接着，她双手颤抖起来，脸色死白，浑身发冷。
“娘，你怎么了？”风晓月觉得她不对劲，伸手抚摸她的身子。
皓德夫人满脸是泪，眼眶发红，这一回却是真正的肝肠寸断。她不断的摇头，捉着风晓月的手来打自己：“是我的错，没想到竟然是我害了你啊！”
“娘，你在说什么？女儿不明白。”
“七年前，大荣的小王爷，也就是你夫君秦墨阳，他带着一个女子过来，说她是我的女儿。我当时思念你的很，也未仔细辨认，觉得她与你父亲容貌有几分挂相，便只当是你回来了。她那时也是诉说了许多她的苦难，说她深爱那景霖王爷，但王爷总是对她若即若离。她听闻咱们淼国皇太妃娘娘深得先皇宠爱，很想请教御夫之道。我当时也并未多想，只当真以为她想请教皇太妃怎么获取男人芳心，便带她去见了。那皇太妃想来你也在无心那里听说过……”
听到这里，风晓月恍然明白了：“淼国的皇太妃，可是三十年前害死平陵静郡主的那个皇太妃？”
“是她，她是你父亲的妹妹！”皓德无人完全是痛心疾首，肝肠寸断，不住地说道：“当年依兰香一度成为禁词，你父亲权势这天，纵然当年皇宫里闹的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是皇太妃害死了静妃娘娘，但是无一人敢多言半句。没过多久先皇便死了，此事便再无人提了。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忘了。我是深闺妇人，不敢参与你父亲的决定。那天吕婧柔说要见皇太妃，我也并未多想。我要是知道她是去问她要那依兰香、我要是知道她是拿那东西去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