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王爷的记忆里,我是怎样的人?”风晓月冷下脸来,一边瞧着吕婧柔,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再去折磨她。她方才想要劈吕婧柔的天灵盖,并不是想杀死她,而是她知道一旦将寒冰注入人的天灵盖,这个人的容颜和体力就会迅速凋零。
吕婧柔会立刻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从此不会有人再看她一眼,秦墨阳也不会……
“风晓月!”
耳边忽然响起秦墨阳愤怒的声音,同时风晓月被人掰着肩膀转过身来,这扯疼了她方才受伤的肩膀。风晓月一怒之下,用右手反扣住左肩上的手,同时将一股寒气从对方的手心注入进去,连带着方才对吕婧柔的恨意!
“……”
秦墨阳微微蹙眉,漆黑的眸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王爷。”风晓月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的行为,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怒火,那一刻她仿佛不是她自己。
“王爷!”风晓月一把扶住秦墨阳,帮他迅速点了手臂上的穴道,“你先别用内力,否则你的手会毁的!”
秦墨阳的左手手指已经全部麻木,凝结起一层细细的薄霜。风晓月扶着他走到屋子里坐下,找了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衣服,露出秦墨阳的手臂。只见从手指到手臂手肘,全都变成了苍白泛青色,皮肤已经有些僵硬冰冷。
秦墨阳一直没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风晓月忙来忙去。
风晓月用一根银针在蜡烛上烧热后,小心翼翼地在秦墨阳的手臂臂弯里扎了进去。由于身体的反应,秦墨阳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对不起。”风晓月忽然出声道,“我不想伤你的,王爷。”
她目光盈盈,不敢望秦墨阳的眼睛,只盯着那银针,微微低着头。
秦墨阳不由心软,“我知道。”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想摸一摸风晓月的脸,无奈隔的太远够不着,有些尴尬。风晓月主动换了个位置,走过来挨着他坐下。
秦墨阳便用右臂拦了她,轻声道:“你这脾气呀,果然以前是装的么。真让你当了宠妃,你眼里便一粒沙子都不容。婧柔她一直是我门下谋士,替我出谋划策的。军中没有女眷伺候,她也只是替我准备了换洗的衣裳。本王不习惯沐浴时身边有人在,那会儿也不知是你在那里,让你出去后,她便也会出去。”
他一番低声细细解释,倒很是理解风晓月方才因何动怒。风晓月便也不气了,但也仍旧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墨阳搂着她就跟怀里搂了一只危险的小豹子一样,苦口婆心教导道:“你说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发火也就算了。我知道你这功夫是在昆仑虚上练的,也不是这功夫的错。但这一点小事便要将人置于死地的狠毒心肠,却是跟谁学的?”
“我跟她之间,可不是什么小事。”风晓月冷冷的说道。
秦墨阳望了她片刻,忽然问:“你和婧柔之间,除了本王外,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秦墨阳是个聪明的人,他能迅速感知到风晓月对于吕婧柔的仇恨非比寻常。但他也是个愚笨的人,愚笨到七年时间,竟然不知道他当年的月夫人是因何难产而死。
风晓月一直等着秦墨阳自己发现,出于一种报复,也出于一种自虐,她倒要看看,秦墨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发现依兰香的事情。
那被寒气注入的手臂,因着银针引血,这么会儿功夫,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风晓月嫣然一笑,伸手拔了银针,道:“我呀,就是讨厌她整天跟在你身边。要知道当年,吕婧柔可一直是景霖王府后院女人们的心头阴影。我作为其中一员,自然也是对她恨之入骨。若非她一人独占王爷,让王爷不能对我等雨露均沾,现在恐怕府中世子公主一大堆了。这样的女人不可恨,什么人才可恨呢。”
“如此说来,最可恨的女人岂不是你?”秦墨阳见她要跑,将人一把揽进怀里,却又被她身上穿的侍卫铠甲撞的不舒服。他皱起眉头道:“把这个脱了。”
“我怎么可能呀,跟她一比,我算什么呢。”风晓月绕开秦墨阳的偷袭,坐到一旁的榻上将银针收起来,一边道:“王爷为了吕姑娘跟皇上娘娘反目,又置府中一众姬妾不顾,与她在外厮守五年。她又聪明伶俐,能为你出谋划策,一直是你门下谋士之一,立有诸多功劳。”
秦墨阳低低笑起来:“本王倒是不知道,你这张小嘴,这般会颠倒黑白。”
风晓月道:“怎么是我颠倒黑白?我说的一桩桩一件件,世人皆知,王爷倒是说说看,我说的哪一句是假的?”
秦墨阳想了想,点头道:“既是‘世人皆知’,本王还真就无从反驳。”他忽而叹息一声,自嘲道:“哎。本王现在总是尝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活该呀。”
风晓月手里拽着银针,脸黑黑的不说话。
秦墨阳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终于受不了般的站起来,“我说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假的?”风晓月抬头看他,“王爷的世界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秦墨阳一时不说话,风晓月便又催他,“你说啊。”
“你让我说什么?”秦墨阳看了她一眼,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信么?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只会阴阳怪气的讽刺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也都只会当做是我在利用你。你果然是庆阳公的女儿,盛气凌人起来时,气势不输他分毫。我即使捧出一颗真心,也会被你踩在脚下践踏一番……”
他说着说着,便坐在位置上,低下声去。
风晓月也不说话。她不知道秦墨阳说的是真是假,他们之间太多真真假假的东西了,再去追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两人还是会吵架就吵到这里来,秦墨阳也累了。
秦墨阳估计是太累了。他本就劳累一天,风尘仆仆晚上回来又遇上风晓月发疯,这会儿已经累极。坐在阴影里不说话,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风晓月给他披了一件衣裳,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见他睡熟了,便转身要走。
谁知秦墨阳又一把抓住她,抓住了半天又不说话。
风晓月回过头去,听到他低低地说:“别走。”
或许是秦墨阳疲惫的声音戳痛了风晓月的心,她靠近他身边,想要叫醒他去床上歇息。
结果看到晕黄的烛光下,秦墨阳的眼脸下泛着水泽。
他竟哭了么?他是为谁而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