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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偶遇火车上(1 / 1)

<>1974年春节将近时,焦亦石、成扬还有同车间的游志民一同回家探亲。在安顺火车站,他们很不容易挤上了昆明—上海的列车,没有坐位不需说,连过道、车箱接头处都站满了人。三人每人准备了一个折叠小凳,这是当时大多数的乘车人都必备的。

在车箱接头处,焦亦石说:“这里稍松一点,就在这里吧。”成扬反对,说:“不行,呆在这里永久别想有座位。挤到车箱里去,还有可能等到座位。”

三人挤到车箱中段,先分别各在一个卡座站一会儿,再小声地客气地询问座位上的乘客的下车站名,问了三四个卡座,成扬成绩最好,问到了一个贵阳下车的和一个柳州下车的,焦亦石成绩尚可,问到了一个都匀下车的,游志民成绩为零分,一个也未问到。

成扬讨好似的拿出较好的“乌江”牌香烟给这三个乘客抽,约定他们下车时座位由自己三人接替。车到柳州时,三人都陆续有了座位,到桂林后,通过换座位,他们便坐到了三人一排的座位上了。

到株州站时,走道上站的人不多了。在萍乡站,又上了不少人。

焦亦石坐在走道边的座位上,正同成扬两人闲聊着,感到靠在椅背的一侧肩膀受到些许挤压,应是有人紧靠椅背站着。焦亦石肩膀稍向内侧移动了一点,扭头看去,站着的人本是背靠椅背的,焦亦石肩膀一动,那人也有感觉,同时扭过头来。

原来站在身旁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圆脸短发,穿着流行的蓝色上衣。

四目对视的一刹那间,女青年莞尔一笑,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挤着你了,不好意思。”

焦亦石忙说:“没关系,没关系,火车上都是这样。”

焦亦石见她手里提着简单的行李,显然是刚上车的,便说;“提着行李挺累的,我帮你放上行李架吧?”女青年说:“那就麻烦你了。”

焦亦石帮她放好行李后,成扬开始凑热闹了,说:“提行李累的问题解决了,站着累的问题也应解决一下,你就让出位子给人家坐坐吧。”

女青年急忙说:“不用,不用,站站无所谓。”焦亦石偷偷捅了成扬一下,转头对女青年说:“要么挤着坐坐,好吗?”女青年说:“别客气,别客气。我看你们神色都很疲惫,肯定是坐了很长时间,很累的。我是刚上车,没关系。”

成扬拉长声音、学着东北话说:“那可不,我们已坐了老鼻子路程了。”

女青年不解,笑问:“老鼻子路程?”

焦亦石故作认真解释:“老鼻子就是很多的意思。这是他爷爷遗传给他的东北方言,他爷爷是九一八后流落到江西的。”

成扬毫不客气地在焦亦石背上捶了一拳,说:“你胡说八道,我爷爷得罪了你呀!”焦亦石故意作状弯下腰直叫:“哎哟,哎哟!这下打出伤了。”

女青年知道他俩是嘻闹,爽声地笑起来了。

坐在靠窗、伏在桌台上睡觉的游志民可能是被吵醒了,抬起头,睡眼惺忪地说:“你们在吵什么呀,现在到哪里了?”

成扬说:“快到新余了。”

游志民一惊,大声说:“你们怎么不早叫醒我?”

成扬说:“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

游志民见成扬脸上现出坏笑,又问:“焦亦石,现在到底到了哪里?”

焦亦石装着没听见,眼睛望着车窗外。

那女青年忍不住说:“他们在逗你,列车过了萍乡,前面是宜春了。”

焦亦石、成扬当然知道游志民要在宜春下车,刚才逗弄他只是闹着玩玩而已。游志民立马起身,说:“我要拿好行李准备下车了。”

焦亦石对那女青年说:“他马上下车了,你坐到他那个位子上去吧。”女青年说:“你们往里面挪动一下吧,我在外面坐坐就挺好的。你们长途坐车,很累的,靠在那里或伏在桌台上也好睡睡养养神。”很体贴人的话让焦亦石和成扬只好照办。

游志民收拾好行李,同焦亦石、成扬还有那女青年道别后,便走去车门处等待下车了。

坐定一会儿后,女青年对焦亦石说:“请帮我拿那个小包下来好吗?”

焦亦石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她的小包。

她打开小包,拿出一些食杂品,摆在桌台上,说:“请二位吃点萍乡的小食品,都是辣味的,吃了可提提精神。”

成扬一听是辣味,迫不及待就动手了。

见焦亦石没动手,女青年说:“你也吃一点试试麻。”

焦亦石说:“我怕吃辣东西。”

女青年挑出一种小食品,说:“这种只一点点辣,你吃下试试。”

焦亦石便拿了点放进嘴里,确是不很辣,于是三人一同吃起来了。果然,辣味一吃,人的精神好多了。

成扬暂停了吃,对女青年说:“吃了你的东西,还不知如何称呼你,能告知贵姓吗?”

女青年说:“没有贵姓,只有贱姓。我叫章恬菊,立早章,恬静的恬,菊花的菊。请问你们二位尊姓大名呢?”

成扬说:“他叫焦亦石。我叫成扬,外号‘蠢羊’,愚蠢的蠢,山羊的羊。”

章恬菊笑起来了,说:“你说话很风趣啊。”

成扬说:“是真的,我这个外号几乎已替代了我的真名了,不信你问焦亦石。”

成扬的这个外号确实是他几个同班同学别有用意叫出来的,但在刚认识的章恬菊面前,焦亦石只能掩饰了,便道:“这是他夫人小朱对他的爱称,他夫人与朱德同姓,偶尔喜欢吃点零食,他就叫夫人为‘馋猪’,他夫人便回敬他为‘蠢羊’了。”

章恬菊歪着头笑问焦亦石:“那你的夫人给了你一个什么雅号呢?”

焦亦石笑而不语,成扬接过话头,说:“他夫人还不知在哪里,当然没有外号。”

随即成扬将话锋转向章恬菊:“请问小章同志,你的那位一定给了你一个动听的外号吧?”

章恬菊大方地说:“我的那位也不知在何方呢,自然也没外号了。”

成扬本想开玩笑讲“那你们就互相送个好听的外号吧”,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担心引起小章的反感。

三人又吃了会辣味零食,章恬菊问:“你们两位到哪里下车?”

焦亦石答:“他到樟树下,我到洪城下。”

章恬菊快言快语:“我也是到洪城下,我们同路了。”

成扬见缝插针,说:“同路好相伴啊!”

焦亦石瞪了成扬一眼,而章恬菊却落落大方地说:“同路为伴、相互照顾也很正常嘛。”随即她又问:“你们坐了很久的车,在哪里上的车?”

成扬又玩笑起来,说:“我们这些支边知青当然是在起点站昆明上呵。”

章恬菊笑说:“你又在说笑了,你们那是支边知青呢。”

成扬说:“你没见我们都是黑黑的,这是日晒雨淋的知青特征啊。”

章恬菊说:“你们皮肤是稍黑点,但没有日晒雨淋后的粗糙。刚才下车的你们那位同事,穿的是工作服用说明你们是工厂里的。更主要的是,知青们的言谈举止中多有怨愤不平,车上让座是少见的,而你们言谈举止却不同,所以我肯定你们不是知青。”

成扬听后对焦亦石做了个怪相,意思是“有见地,佩服。”

焦亦石接过话头,说:“虽说我们不是支边知青,但也是支边青年,是支援贵州大三线建设的青年,长年生活在大山沟里,为革命奉献着青春。”

成扬接着说:“我刚才冒充支边知青是开玩笑,但不知小章你怎么会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章恬菊微笑说:“真真懂某一类人的,就是这类人中的人。因我本人就是知青,当然便了解知青。”

焦亦石问:“听你口音象是洪城人,是从洪城下放到萍乡吗?”章恬菊答:“我算是因祸得了点福,父母在洪城边上的一个林场,我算是回乡吧,没被下放到遥远而偏僻的地方。这次来萍乡,是一个亲戚在这里,看望他们一下。”

聊着聊着,前方很快要到樟树站了。成扬赶忙收拾行李,焦亦石要送他去车门口,他回拒了,对焦亦石做了个鬼脸,又对章恬菊说:“再见啦,我相信一定会再见的。祝你们青春作伴好还乡。”

焦亦石说“别废话了,小心下不了车。”

成扬对已站起身相送的章恬菊说:“你看,这人真不够意思,有了新朋友就不要老朋友了。”章恬菊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笑说:“人家是怕你赶不上下车呵。”

成扬更来劲了,说:“看看,小章说话也向着他了。”

焦亦石推了他一下,说:“车都进站了,快走。”成扬才笑呵呵地向车门走去。

焦亦石和章恬菊在车窗口同站台上的成扬挥手告别后,列车就徐徐启动了。

两人落座,焦亦石对章恬菊说:“成扬说话很随便,你别介意。”

章恬菊笑意盈盈,说:“没事。我倒觉得他说话挺好玩的。”接着,她问焦亦石:“你家在洪城哪个地方?”

焦亦石答:“过抚西桥后的九里灯洲,属郊区。你家在哪里呢?”章恬菊说:“西郊林场。”

焦亦石似乎有所知,说:“呵,西郊林场,我去过。据说最早是属劳改单位。”

章恬菊说:“是的,我父亲就因历反判刑满期后在那里就业的。你怎么会去那里呢?”

焦亦石说:“我大姐和姐夫于前几年调入到西郊林场的三分场,我去那里玩过两次。”

章恬菊说:“我哥哥也在三分场,他们肯定认识。”

稍许,她又问:“前几年有不少贫下中农参沙子调入西郊林场,你肯定也是根正苗红呵?”

焦亦石略停了停,说:“我大姐与我是同母异父的,我家是地富反坏右中的头号。”

章恬菊听后心中似有轻松感,笑说:“那我们都是狗崽子了。”她眼望了一下周围的乘客,将“狗崽子”三字说得特轻。

焦亦石会意地笑笑,问:“那你在西郊林场的哪个单位呢?”

章恬菊答:“我在六分场,离三分场较远。欢迎到我那里去玩。”

焦亦石愉快地接受邀请,说:“好,一定去玩。”又说:“我打算春节后初五去我大姐家,那天你能来你哥哥家吗?若行,我们在那里相会。”

章恬菊一口应承:“行。”

洪城站下火车后,焦亦石与章恬菊互道“再见”,再次约定正月初五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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