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正一点点地沉落进大地之中,此时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逢魔之刻”吧,巷中的黑暗如霜雪一样凝结在各处,心头上莫名地感到寒冷。[燃^文^书库][www].[774][buy].[com]刚刚在白脚下被昏黄的辉光所映照出的影子,现已经被小巷中的黑暗吞噬。
行走的巷中没有人,即使是那些喜欢呆在这种地方的不良少年此时都已经离开了这里。孤单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响着,声音在楼宇之间的缝隙中传递然后又悄悄地消失。
“姐姐……”
紫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出现,白能感觉到她那担忧的心情。
“姐姐,你为什么不赶快下定决心,将‘御坂美琴’这个存在抹杀掉。即使她是位列第三的超能力者又如何……”
“我不知道啊!!”
白打破了一直持续的安静,她猛烈地摇晃着自己的头,发出尖细的大叫。尖锐的声音在巷中不断地回荡,然后消失,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听见。她慢慢地用自己颤抖的双手将自己抱紧,原本不怎么会说话的嘴唇,在此时发出了一句句没有间断的喊叫声。
“我现在全明白了,那次任务是错误的!”
“不,一切都是错的!!!”
“我杀了御坂是错的,我的存在也是错的,我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这些错误根本就没法被纠正”
“那家伙是一堆克隆体,彼此都共享着记忆群体,那次任务的记忆全部在她脑中被记录了。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记忆,这样不就是完全没有改变吗!”
“我将‘朋友’杀害的事却一直被‘朋友’完完全全地记着啊!”
“我真的!不想再去面对了,即使心中想着赎罪,忏悔,可我害怕在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她们所杀害。”
“到底该怎么办?!”
“过去的错误,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呐,紫,我该怎么办?”
白一边喊着一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躯蹲了下来,像是在对什么人嘶吼发泄,但却没有谁能听到,声音已经是几近沙哑。透明的泪水一滴滴地掉在了地上,无助,柔弱,这些人类才会有的气息终于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紫的心没有丝毫的动摇,坚定地说出了自己一直的主张:
“杀了她们!”
“不可能的!我不想再杀人了,不想看到阿穗跟那些研究员一样用看怪物的眼神恐惧着我。”
“那些克隆体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个,死了一个人的还会有新的,记忆都是完全相同,就像是根本杀不死一样。”
“我好害怕!害怕她们会因为我把‘朋友’给杀害,而在什么时候来向我报仇!”
“害怕她们会夺走我的身体。”
“夺走我的家。夺走我的一切。”
“害怕……”
紫的声音沉寂了下去,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对了,我要回家!”
白猛地抬起头来,前方出口处夕阳温暖而明亮。
“阿穗,阿穗,阿穗,我想阿穗!”
白用自己沾着泪水的手撑在地上,把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然后就是在逃亡一样,快速地穿行了小巷中的黑暗,白色的长发在她身后疯狂地飞舞着,下一刻她的脚踏进了人行道上浑浊的辉光中。
这里离家已经不远了。
紫在心底小声地说了一句话,但因为白的“归心似箭”,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快没有时间了。”
———————————————————————————————————————
黄泉川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过了完全放学时间了,但白还没有回来。黄泉川随手把啤酒放在了茶几上,身体向后倒去,将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里。仰头盯看着上方的天花板,黑色的眉毛稍稍紧蹙,好像是在想些什么。
“又迷路了吗?”
黄泉川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只是眉毛又朝中心紧了一点。
“唉~”
“绝对是迷路了。”
“啪”的一声,黄泉川无奈地将自己的右手拍在额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而左手却是准确地抄起了身旁的电视机遥控器,对着电视的方向按下了上面红色的小按钮。彩色的画面立刻变成漆黑一片,客厅中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整个空间好像是在此时停止。昏黄的光线斜斜地照射在了客厅中,细小却是可见的灰尘在无序地游动着。所有事物像是在那个红色按钮被按下之际,全被暂停了下来,只有在听到挂钟不变的滴答声时才可以切实地感受到时间的流动。
“唉~”
黄泉川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挡在眼前的手拿开,接着从柔软的沙发中站了起来。
忽然,就在黄泉川刚起身的时候,玄关处有钥匙插进锁孔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黄泉川很容易就听到了。她在向着玄关处看了一眼后,又是坐了下来,再一次把自己的身体扔进了沙发中,在这个时候会用钥匙开门的只有可能是小白。
“什么嘛~这不是回来了。”
黄泉川一边嘟囔着,一边又按了按遥控器的按钮将电视重新打开了,客厅中恢复了刚才热闹的气氛。
这时玄关处的门已经打开了,略显笨拙地换鞋声夹杂在电视里发出的欢笑声中传到了黄泉川的耳中。
“欢迎回来~”
黄泉川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但是懒洋洋的意味却是毫不掩饰。
“晚饭已经做好了~要是觉的饿了的话就先吃饭再去洗澡。”
“记得要洗澡哦!”
黄泉川高声提醒了白几个注意事项,然后就拿起了茶几上的啤酒,继续看着电视上的娱乐节目,不再管白了。毕竟她已经不是小孩了,即使是生活知识再怎么缺乏这些事总是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到的。
“啪嗒。”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熟悉的脚步声在行走间传来,不过好像比平常要慢一点,要重一点。
黄泉川一边将手中的啤酒拿到嘴边喝了一口,一边朝着白那边瞥了一眼。只见白并没有向餐桌那走去,而是向着黄泉川所在的沙发这走来。脚步沉重缓慢,身体像是成了一个累赘,白在拖着它行走。
黄泉川把放在嘴边的啤酒拿了开来,奇怪地问道:
“怎么啦,小白?”
白什么都不说,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沙发的扶手边,然后在“嘭”的声闷响中,一头栽倒进了沙发中。
黄泉川赶忙把抓着啤酒的手拿了开来,因为小白头部的落点正好是在自己的大腿上。黄泉川看着面部朝下躺在自己腿上的小鬼心中的奇怪更加严重,这到底是怎么了?
“阿穗。”
“嗯。”黄泉川用一个鼻音回应了白的呼唤,然后等着她的下一句。
“阿穗。”
但是下一句还是在叫她的名字,声音软软的,懒懒的。
这是在撒娇吗?她什么时候学会的?黄泉川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回应道:
“嗯,我在。”
手中的啤酒不知在什么时候又重新放回了茶几上,空出来的右手开始轻轻地摸着白的头,而左手则是轻柔地撩起了她耳边的长发,并慢慢地将头发捋顺。
这样的光景让黄昏的光芒中有了一些暖意。
黄泉川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白突然有些恍惚,她的母亲好像也在什么时候为她这样做过同样的事。
轻柔的手,划过长发的舒服感,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是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了,过了这么多年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不过现在也轮到自己来为别人做了呢。
“我好害怕……”白沉闷的声音将其思绪打断。
“什么?”黄泉川没有听清。
“我害怕……”白的声音有点小。
黄泉川的温柔的手轻轻地顿了顿。害怕?害怕什么?难道是资料中那些实验室的人又来找白的麻烦了。
“害怕什么。”黄泉川轻轻问。
“不知道……”白的声音是越变越小,到后面就像是在说梦话一样,根本听不清了。
黄泉川慢慢地用手将白翻了一个身,她眼睛已经闭上了,看来真的是睡着了。
“刚刚的根本就是梦话吧,在害怕的估计就是噩梦咯?”
“叫你老是睡觉,懒虫!”黄泉川刮了刮白的鼻子,这样轻松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