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又是容临花把她伤城那个模样,容临雪还愿意去参加?
没这么圣母吧。
然而,素颜的回答却是出乎容临月的意料。“小姐,容临雪那边的院子,起的比我们还早。”
起那么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容临雪嫁人呢。
不管怎么样,即将天亮的时候,容临月便已经难得的换上了一身颜色鲜艳点的衣服,往相府的大门口走去。
既然容临雪起来了,那么搀扶容临花出房门的这件事就轮不到容临月来做。
相府最南端,容临花房间里。
容临花的房间里里外外都已经成了鲜红的颜色。
而容临花也早已穿上了红艳艳的新娘服,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贴画黄。
“四小姐,时辰快到了,快点吧!”喜娘在门口催促,容临花充耳不闻。
忽的,嘈杂的婢女喜娘都安静了下来,朝来人福了福身。“大小姐安好。”
容临雪抚了抚额头,点头示意回应,并没有开口。
走进容临花的房门,走到容临花的身边,容临雪的心情竟然十分地复杂。“花儿。”
容临花将耳环戴好,目不斜视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淡淡道,“没想到,你就能走了。”
容临花那一石头砸的有多用力,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就是冒着弄死容临雪而去的心扔的石头,没想到容临雪连昏迷都没有昏迷多久。
容临雪面色有些难看,多少胭脂水粉都遮盖不住。“还是郎中的药有效。”
给容临雪请的老师、郎中永远都是最好的,能不好吗。
想到这,容临花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配上今日的新娘妆容却是显得格外的美艳。“没想到你还回来做礼。”
做礼就是搀扶着新娘出嫁的意思。
容临雪靠近容临花,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子看了看,道,“你这般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
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虽然两个人都是你防着我,我防着你,但是的确是真真实实地一同相伴了十几年。
一点感情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闻言,容临花冷笑一声,“不过,你最重要的日子,我也许不会来。”
本就是容丞相偏袒容临雪多年,已经让容临花心中不舒服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宫宴那晚,容临花彻彻底底地看清楚了自己在容丞相心里的地位,和容临雪在容丞相心里的地位。
简直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积累这些年的不甘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让容临花再也无法忍受忍受这张她明明很厌恶,却要为了容丞相能多看自己几眼不断讨好的脸。
容临雪听到容临花的话,并不意外,若非容临花无权阻止容临雪来参加她的婚礼,否则,容临花早就把容临雪给赶出嘉宾名单了。
“没事。”容临雪眼里有些湿润。
殊不知,容临花却是最看不得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别在我这假惺惺,爹没有来,看不到。”
容丞相一大早也起来了,只是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容临花一开始便知道,这场婚事只是容丞相用来安抚圣上和南城城主的婚事,而他,也可以借这场婚事敛财,拉拢人才。
正巧科举也快到了,又是一年选拔人才时,容丞相自然不肯放过这种挖掘人才的时候。
可他并不是因为爱才惜才才如此重视科举,而是因为,若是受过他恩惠的人高中,日后飞黄腾达必然少不了他的。
可见容丞相这个老狐狸有多老谋深算。
容临雪眉头皱了皱,拿着木梳子,给容临花梳了梳发尾,“你不必这般看待爹爹,爹爹对你我都是好的。”
“我怕你是眼睛蒙了灰。”从哪里看的出来,容丞相对待容临雪和对待她容临花是一样的?
容临雪梳着头的手顿了顿,“快嫁人了,也别这么多怨言了。”
“又不是我想嫁的人。”
容临花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容临雪不禁愣住了,连梳子掉到了地上都没察觉。
喜娘走进来,给容临花戴上了红盖头,对着容临雪笑了笑,“大小姐,吉时到了。该扶着新娘子出门了。”
容临雪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便要扶着容临花起来。
怎料,这手还没碰到容临花的胳膊,容临花就站了起来。“我自己能走。”
“哎哟?!我的个小祖宗!”喜娘一见容临花这时候了还在闹脾气,霎时就急了起来,“这时候了,可别闹性子!”
容临雪拍了拍喜娘的肩膀,示意喜娘稍安勿躁,安慰道,“喜娘莫急。”
转过头来,容临雪对着容临花道,“花儿,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别惹得爹爹和南城城主……不快。”
说到凤于铸的时候,容临雪明显顿了顿,有点说不出口。
容临花虽然嘴上还是一句“你就惯做这假好人”冷冷地,但是胳膊却老实巴交地抬了起来,任由容临雪扶住自己。
往日便是这样,她容临花唱黑脸,她容临雪就一副圣母救世主的样子,借着假意教训她,来帮助别人,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容临花早已经洞悉她的做法了,可却还是得最后一次配合她。
容临雪方才那句话看似再平常不过的的姐姐教训妹妹,可是她却是明白,容临雪在提醒她两件事情。
一是别惹的爹爹不快,她容临花还不算是泼出去的水,出门前,最好还是不要惹得容丞相不高兴,别再最后一天了,日子还不好过。
二是别惹的南城城主不快。今日是容临花与凤于铸的大喜之日,容临花这边出什么差错,惹得南城城主凤于铸不喜了,到时候不好过的还是容临花自个儿。
看似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暗藏玄机,这就是大家闺秀,也是她们名门贵族的交流方式。
呵,讽刺。
真是……讽刺啊……
容临花咽下一口气,看着容临雪白嫩的手扶着自己,还是忍不住将那句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