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闲,她不会游泳,怎么办?”涵德着急,就想救人。被欧阳明轩拉住:
“我去!”也顾不得脱衣服,一个纵身就往湖里跳。
“明轩!闲闲!”涵德惊得大叫:“苏颖,闲闲掉湖里去了。”只见欧阳明轩的头从水里钻了出来,右手拖着莫闲闲,左手奋力往湖边游。怎奈是水流太急,阻力着实不小,他只得紧紧抓住附近的大石,等待救援。“明轩!”涵德急得哇哇大叫,哪还有一国之主的威仪。在她就快绝望的时候,两条身影飞快掠过湖面,拽起了欧阳明轩和莫闲闲。
涵德看清来人,登时松了口气,却仍神情紧张。
“闲闲,闲闲!你醒醒!”苏颖跪在地上俯身将耳朵贴在莫闲闲的胸口,紧接着对胸部按压,不断按压。
“噗”一声,莫闲闲的嘴里喷出了几口水,还有二三条小毛鱼。这才悠悠转醒:“啊!我死了吗?”
“是啊是啊,死了!可惜阎王不收你。以后看你还敢冒冒失的!”涵德上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我说闲闲,你什么时候变成猫了?欧阳明轩打趣道,瞟着地上的小毛鱼。
莫闲闲面色大窘,低着头,尴尬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亏得欧阳大人,不然等我们赶到,怕是也无能为力。”苏颖笑道。
“嗯,欧阳大人,你的伤势怎么样,快让我把把脉。”莫闲闲一时间神情恍惚,她想到了残梦,也亏得他舍身相救,如今,不知他怎么样了。随即惊恐地拉着欧阳明轩的手,急道。
“到了水里啊,对我来说就是鱼儿回了家,是家常便饭,小意思!没事,没事。”欧阳明轩夸张地大笑,不料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了口凉气,还硬撑着不叫唤,那表情扭曲得别提有多怪异。大家伙儿这回都乐了。
“好了,赶紧过去烘干衣衫,省得着凉了。”涵德率先吩咐道。
“呵呵,我们公主真是体恤民情啊!”莫闲闲这会儿又活跃起来。
“明轩,你身子还没恢复,就让闵大侠带你过去把。”涵德轻声道。
谁知欧阳明轩面上一沉,一咬牙,拥着涵德,足尖点地,身子孤烟般冲天拔起,于湖面只消几个起落,已达对面,只是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惹得涵德一皱眉,娇嗔道:“你呀!可有伤在身呢!”
“欧阳大人的轻功也不错嘛!就是爱逞强,呵呵!”还没等莫闲闲笑完,就被苏颖一把拽起。身影有如行云流水,翩若惊鸿,看得闵碧落微微点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故地重回,不免睹物思人,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顺其自然。苏颖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走,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砖一瓦,都是那么亲切、熟悉,带着浓浓的眷恋,长叹了一声。如今物是人非,心中的思念,仍不知所踪。
这是一座朴素无华的四进院,有北、南房,东、西厢房四间,还开了个门,居院落东南角的“巽”位,四周用篱笆错落有致地围着,田园却不失雅致。院落的中间摆着张竹木桌,四张竹木凳,已打扫干净。苏颖请涵德在院子里稍坐片刻,便和莫闲闲进屋打扫,顺便烘干衣物。一会儿清扫完毕,涵德被请去北房歇息,院落里只留下欧阳明轩和闵碧落在外头烤着火。
“多谢了!虽然我闭着眼,但意识却很清楚。”欧阳明轩那对漆黑如墨闪着泪光。
“呵!欧阳兄混得真好,居然当上了大官。”闵碧落淡淡道。
“真没想到能见到你,我该改口叫你闵碧落而不是明天了吧!咱俩算扯平了,都有难处不是?呵呵。”欧阳明轩笑道:“咱俩一别多久了?”
“恩,有一年了吧。”闵碧落静静地望着湖面,也笑了。
“是啊!回想那时与你对酒当歌,真是快哉!”欧阳明轩神色愉悦。话说一年前,闵碧落奉命混进傲龙堡执行任务,东西很容易就到了手,正准备走它个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人头挤满了正堂。
方知自己中了埋伏,只好放手一搏,浑身浴血地杀出了重围,好不容易逃出了傲龙堡,可惜慌不择路,出来的方位不对,等待他的却是万丈深渊。前有悬崖,后有追兵!只得置于死地而后生,于是他一咬牙跳了崖,所幸命不该绝,衣裳居然被挂在峭壁上凸起的岩石勾住,可衣衫在打斗中早就破烂了,随着一声衣物的撕裂声,人终究是跌落到河里,水流很急,急得他都来不及抓住什么东西,随后跟着水流从瀑布里冲了下去,他以为自己这一次就要葬生河底了!
亏得遇到了深识水性的欧阳明轩,才算获救。又因为伤重,就逗留在那养伤。
两人一见如故,整日里练功、聊天、喝酒,好不快活。这大概是上天垂怜,让他得以喘息片刻,洗去这一身的疲惫。
然而老天的恩赐还没结束,居然让他在那里遇到了苏颖。对着这笑颜如花的脸,他怦然心动,忽地觉得眼前女子的眉宇间有些眼熟,却也不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直到那天晚上因为尿急,撞见苏颖在河中洗澡,手腕上的珊瑚链子,在月光下闪着诱人的魅影,这是珊瑚手链!在懿王朝,乃至整个神州大陆,红珊瑚是一种很稀有的宝物,连皇宫里都不定有,更别提是平民百姓了。莫非她是哞哞?一时欣喜若狂,竟忘了避男女之嫌。被苏颖当做色狼暴打了一顿,他却也不觉得疼,仍是满眼欢喜。
苏颖释然:“原来是个傻子。”。
欧阳明轩闻声赶来:“师妹,怎么了?”
“师兄,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是个傻子啊?害得我把他给打伤了。”苏颖裹着身湿漉漉的衣衫,红着脸道。
“啊?你怎么把他打成这样?”欧阳明轩乐得哈哈大笑:“像个猪头,哈哈哈!”
闵碧落郁闷地哼了声:“我是路过,不小心,不是故意的。”他眼睛上都是淤青,鼻青脸肿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像猪头。
“啊?你原来不傻啊!”苏颖大眼一瞪,说着挥拳又要开揍。
欧阳明轩慌忙阻止:“好了好了,我相信明天兄不是这种人。”
“明天?我还昨日呢!怪人怪名字,挨了打你干嘛还笑啊?嫌打得不疼是哇?”苏颖斜着眼,抱着臂膀,哪有女孩子家样儿,活脱脱一副地痞无赖样。
闵碧落的幻想登时破灭,那颗心慢慢沉寂下来,只是仍对她有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想着反正伤势未愈,干脆垂下头装晕了事。
急得欧阳明轩直埋怨:“我说师妹,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嗯?他的伤可还没好呢!你真是……”
“好了啦,还唠叨个啥,还不快点扶他进去。”苏颖撇了撇小嘴,口硬心软的她,硬是悉心照顾了闵碧落三个多月,连床都不让他下,那个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闵碧落时常在暗地里偷笑,还故意装伤还没好,过起了米虫一样的幸福生活。
欧阳明轩有时候还打趣,说苏颖是明天的管家婆,自然是被她追着打,过段时间又死性不改地打趣,再被暴打。幸亏苏颖不识水性,后来欧阳明轩干脆躲进水里,一躲就是一个时辰,渐渐被苏颖锤炼得竟然能在水里憋上四个时辰!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得大。
苏颖到底是个女孩子,照顾起来也细心,闵碧落躺了三个多月不仅伤势痊愈,竟然还被养得满脸红光,硬是胖了一圈,就是浑身的骨头快散了架,也是,躺了那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于是拉上欧阳明轩天天过招,苏颖则每天给他们做饭,一边温柔地望着他俩。
直到有一天,这种平静却又快乐的生活,终究是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