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临淄城,天空晦暗不见明月,抬头是朦胧的月影和黯淡的星光。却仍有花香满园,青草铺地。美丽的绣娘沿街织布,妖娆的舞女身上轻薄。
不见其寒,不解其悲。
叶初城不算临淄人,众生疾苦在他眼里最深,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把只能靠扭动细腰来取暖的舞女紧紧抱在怀里,展示一个男人应有的气魄和胸怀。
“两位姑娘可是有些不适?”田因齐看雪儿鼓着大大的腮帮子,瞪着眼不说话也吃东西,越阳则是不停地斜眼看向叶初城怀里的女子,出声问道。
“看他不爽!”两人同时指向叶初城这边,异口同声。
“叶哥哥前面那个果盘我没有!还有米酒!”
“凭什么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只能让他抱着?我也想抱!”
“这……”
田因齐与邹忌面面相觑。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公子因齐想这天下奇葩的女人果然只有更奇葩的男人才能征服,从小就接受贫下中农待遇的邹忌想还好当初表白被拒了,不然光这一顿饭我就要去喝西北风了啊!
“我这接风宴设的如何?”田因齐木讷良久笑着问叶初城。
“除了姑娘们的手有些凉,其他都还好。”
“你把她抱怀里这么久竟然只摸她的手?真是暴殄天物啊!”越阳一副看败家子的嫌弃样子。
“姐姐姐姐,你那个不吃能给我吗?”雪儿一脸期待。
“女生们,我们来这里是要跟齐国的未来掌权者,看就是他,未来的齐国国君商谈国家大事的,不是来这里秀下限的懂吗?我知道大家最近节操都欠费,可是不要脱线到这个程度好不好?”
“那我闭嘴。”越阳端坐席上不再说话。
“雪儿你呢?”叶初城满怀希冀地看向女孩。
她抓了一大把瓜果塞在嘴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来谈正事。”
叶初城面向公子,正襟危坐。
“你们先下去吧!”田因齐淡淡地说。
每个人身后的两名宫装侍女福身退下。
“看看,”叶初城扭头,“人家这素养!”
“叶哥哥你脸上有嘴唇印。”雪儿含糊不清地说。
“我……”
“咳咳,差不多行了啊!虽然没拿你当外人,可你也好歹给我点面子啊!”
“把我三碗面钱还我。”
“没钱。”
叶初城起身就走。
“别别别,叶子哥!”
田因齐把他拉回来坐下,亲手为他斟酒。
“以后在这里的食宿……”
“全包!”
“花酒……”
“可了劲儿地喝!”
“美女……”
“肯定最先让你见面!你挑够了再送宫里去!”
“还有美男!”越阳补充道。
“……”
“好了现在我们正式开始说正事。”
田因齐酝酿良久,四周门窗紧闭,鸦雀无声。
“康公……被逐走了。”他以这个为开头。
“田氏百年大业,我能在有生之年见证它成功的那一天,三生有幸。”
“俱有荣焉。”叶初城举杯敬酒。
“我田家自公子完始至齐地,开枝散叶三百年,世代为齐侯臂膀。至景公无道,失爱于民,田氏遂有伐齐之心,加之我祖桓子,僖子积德于民,权深日重,外抵强辱,内修德政,使国民不知有姜氏而只知有田氏,姜齐之自亡,旦夕之间。然我田氏依旧不忘当年之德,盼其有明君出世,故而静待百年,却也失望了百年。此是天要亡姜氏,实非我等之过啊!”
“今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半数尽归田氏。我有甲士三十万,战车八千乘,战马五万余,南下即为江,北上可取燕赵,西进以有韩魏,东游可享百岛。天下之大,已尽收于眼底。”
“你把我叫来就只是听你吹牛的?”叶初城翻个白眼。
“胸中一片豪气,不吐不快啊!”
“你就得意吧!”
“那再让我得意一会儿。”
“有屁快放!”
田因齐苦着脸坐了下来。
“刚才不是也说了,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半数归于田氏。可是还有半数,不算我们的。”他倒一杯酒润了润嗓子。
“先晋六卿中的范家,中行家,灵公时崛起的晏家,还有更早的管仲鲍叔牙世家,零零总总将近十家不受田氏分封。百年之中他们对于姜氏和我田氏都有过暗助,势力关系盘根错节,凭我们根本不可能解决,只会留下隐患。”
“那他能干什么啊?”越阳指着叶初城问。
“齐人皆是商人。商人行商,最重要的便是与人谈生意,而谈生意,最重要的是人脉。”田因齐把酒奉到叶初城面前。
“叶先生的人脉,齐国无人可出其右。”
“不过是吃我拉面的回头客多了些,哪里算得上什么人脉?”叶初城言语谦虚,手上却接过酒樽,一饮而尽。
“世家最重传承,修行便是把传承无限拉长的最好方式。叶先生认识的人大半都在百岁以上,而这些人在家是家里的顶梁柱,在齐国便是齐国的脊梁。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半步长生!”